昭婉顾忌夫人在旁,不敢太过造次,否则早就狠狠剜了他一眼。“公子有所不知,昭婉请你下床是有缘故的。”
“什么缘故我也不下床,反正我就赖床不起了。”高篱得意洋洋。
孰料夫人眸光一紧,替昭婉先剜了篱儿一眼。“哼!昭婉与为娘来找你可都是为了正事。”
听娘亲这般说辞,高篱心中一揆度,估摸了大半,料必是为了寻找父亲。可为何偏要他下床呢?高篱一时不明就里,自然无解。“可是为了父亲的缘故?”
娘亲面上顿时失去笑意,颔首叹道:“一日没找到你父亲的下落,为娘就无法安心,娘亲我……”说着,夫人又掉下了珠泪。
“娘亲别哭,孩儿当倾尽全力也要找到父亲的下落,就请娘亲快快告诉孩儿可有什么消息。”高篱说着就掀开了衾被,欲下床。
夫人连忙从褥垫椅子上起身,取来袄袍,亲自为儿子穿衣。一壁穿一壁絮叨。“我儿急什么?试试不行再回**去。”
见夫人都亲自动手,昭婉自不敢坐视不管,亦伸出一只如雪似凝脂剔透的柔荑,扶着公子哥的臂弯。孰料公子哥身子尚虚,没走两步,便觉双腿无力,往后趔趄,就要跌倒,情急之下,昭婉遂两只柔荑皆使上力一不小心就与公子的手儿紧紧握到了一起。
幸得两位女人家相扶,公子后退一步跌坐在床沿边,喘着气,摇头叹息。亦觉着自己的胸前起伏不定。
一对璧人的手儿紧紧相扶,昭婉早已忘记男女授受不亲的察觉,柳叶眉紧蹙,担忧地看着公子哥。
霎时面色苍白无比,垂首吐纳气息。高篱病弱般嗫喏道:“我真没用,空读死书,奈何读书亦不成功。”
这番自责在娘亲听来只有心痛。“篱儿啊!你不用操之过急,昭婉说到今夜亥时三刻需要你作陪,这会你多卧床歇着,到了夜里再试试看,若不行就让昭婉再做打算。”
听闻亥时三刻,他登时明白了昭婉的用意。眸光无力,却也抬起头来,幽深双眸盯着昭婉,而后点首,以示他知道昭婉是打算去找“包打听”
就在此时,终于寤觉了的小翠匆匆用过些饭食便连忙赶来公子哥的寝屋。眼前,公子的手儿正紧紧抓着莫教头的柔荑,这仿佛晴空一道霹雳差点将小翠当场劈晕了过去。
她用尽全力,克制心中的错愕,平定了七分心境,缓步行到公子榻旁。“夫人。”小翠一个福身问好,而后起身,小山眉蹙起,幽怨的眸光看着公子哥。
“小翠,你来啦?”高篱有气无力。
“这是怎么了,二公子打算起身?”小翠见二公子已然穿上袄袍。
“看来暂时还起不了床,方才差点厥倒!”昭婉实话实说而已。
岂知,小翠听闻连忙脱口而出指摘道:“二公子身子未痊愈,是何故昭婉姐姐来此却让二公子起床,若伤了身子,谁能担当的起?”
此话一出,夫人听出小翠嗔怪昭婉。虽然篱儿身子要紧,但查探救出老爷之事更为重大,夫人又能怎么办?不过让儿子试试能不能行走而已,不可的话再与昭婉商略也成。是故,小翠的言辞直指昭婉也的确有些过头,夫人自当该出言为昭婉疏解的。
“小翠,篱儿起床是老身的主意,与昭婉无干。篱儿也没什么大碍,不必过分担忧。来帮老身服侍公子躺下吧!”夫人说着便后退两步。
小翠连忙称“是”而后便伸纤手去帮着公子褪去袄袍,轻轻地,扶着公子后背慢慢躺下。此时此刻,高篱的手儿依然不舍松开昭婉的柔荑。
眸光一扫,小翠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她拽了拽衾被给公子盖上,这会昭婉似乎才有察觉,立时挣脱了自己的柔荑,面上留着潮红未全散。
眸光秋水涟涟,瞥了一眼公子,昭婉便快速起身,眨了眨明澈的双眸,看着夫人禀道:“公子身子还需多多休养,昭婉也不敢再打扰,就先行出府与家丁们查探消息,待晚膳之后再来瞧瞧公子可否适宜下床,若还不能,昭婉自当另做打算。”
“也好,篱儿这番归来也的确劳顿过头,老身不想再让篱儿受到任何伤害。”夫人面上肃穆,语调和缓,但用词甚是平淡而峻厉。
颔首,昭婉也该懂得公子哥是夫人的心肝宝贝,决不能出半点意外的。抱拳俯身,告退。她只能先出府再做思虑。
找到杨管家得知大春被安排在杨管家的隔壁,昭婉亦谢过杨管家,而后便令大春与她出门赶往一处,因为那处是她无法释疑之地,自是从公子哥那知道这处之后。
大春将仅有的包袱从昌平院里取出带到新屋子,与杨管家安排的小厮说了两句客套话,拜托小厮帮忙整理,他便与师姐再度出府,亦决心勠力为师姐也为高家尽职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