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风府哈哈一笑,摇头道:“吴兄你非修行之人有所不知,这道门中召雷之诀有三六九等,最下一等的召雷,是祈云求雨,登坛作法烧符所召的雨雷,就算如此,此已是大部分道门中人毕生所习之法。我一个刚入龙虎境的道士,也不过是能仅凭符箓木剑施展雨雷的程度,要借雷降妖还得借助诸多法器符箓,以法诀引借一丝雷气施法。”
说时,他微微凝起剑指,指尖泛起一瞬雷火之光。
“若要不借法器,直接以手诀召雷降妖,则还需要我门中九转境登峰造极的几位大长老,方能做到,但若要如兄弟口中的镇元子一般,能轻易将口诀授予他人保命,最次也已驻世长生,元神大成,迈入登玄成得地仙,远非我等能比。更不用说,召的还是青帝天君之阴雷,专杀邪魔妖祟,单就印诀而言,这在我天师宗里,也只有祖师飞升时传下的镇派之术,能与之相比。”
好家伙,听那货随口说的法诀竟然高级到这种地步。不知道张道长要是知道降妖实际用的凤目,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不过也就想想,体内有圣尊相助“凤目”的事,吴逸至今不敢与任何人说起。
听张风府提到了“九转”“登玄”字眼,吴逸想到了和圣尊谈话时说的类似话语,为了证实圣尊说的真假,他又问道:“如此说来,在下真是命不该绝,才有仙人相助。张道长,听你说什么龙虎,登玄境,我自小也看过些话本,说书,这里面都说什么仙人要练几百年,方能呼风唤雨,长生驻颜,不知我这样的肉体凡胎,若要开始修炼,需得多久,才能见效?”
张风府呵呵一笑:“吴兄这是见妖魔凶狠,打算修行自保?”
吴逸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张风府听罢,自怀里掏出一本书来,两手轻轻捧在桌上,吴逸定睛一看:“《黄庭炼气诀》?”
张风府整肃衣冠,换了一副略带三分威严的神色对吴逸说道:“吴兄,这修仙之道漫漫,常人修行需得日夜勤劳,养气存精,凝神温养,能修出一口玄气,自顶上完整运至足底一周天,才算迈入养气境门槛,到此境已能驱除百病,周身康健,延年益寿不在话下,养气境大成之日,玄气充盈五体,体质返璞归真,常人到了此境已经能寿元过百。”
张风府如同一个老道的讲师,孜孜不倦地为吴逸讲解着道门修行的次第等级:“之后将全体玄气收缩,能以神意,自由运转玄气,天人感应至身体任意一处,才算存神境,入得“存神”,才能学习道术,到此,凡人修士高手一大半花费数十甚至一二百年都止于此地;之后再将玄气凝练,转化龙虎二种玄纯之气,相济调和,便是贫道的龙虎境,才能道术更进一层,驱魔伏妖,全赖龙虎二气,贫道自幼入天师宗玄门修炼,近六十载,也不过刚刚迈入龙虎境门槛。”
“六十载?张道长你这看上去也不过三四十岁啊。”吴逸听他说到这儿,也不禁重新打量了张风府一眼,看他目中淡泊,面容端方平和,给人的感觉确实有些亲和慈蔼之意。
“至于之后的金丹结成九转的九转境,以至聚元和登玄两重大境界,那已经是人间龙凤,超凡入圣的境地,离霞举飞升只一步之遥,全凭造化,非千百年不能功成啊。据说登玄境功行圆满之际,上天自有天仙迎接,注名仙箓位列大罗仙班,不过于贫道而言,实是遥遥无期,不可强求。吴兄,仙道漫漫,不是儿戏,你若要修行,可得慎重再三才是。”
“这本《黄庭炼气诀》,是我师叔所写的养气入门之法,若按此修炼,可身强体健,百病不侵,功行圆满之际,应能到达养气境,凡人便是不练,只念口诀,也能平复心情,消去烦恼。吴兄,你若要练,且先按此书,每日不断勤学,哪年月若有成效,不妨再来天师宗寻我。”
吴逸翻了几页,被这密密麻麻的字看得有些头大,张风府所言与圣尊所言差别不大,都说修仙需要持之以恒,日久年深才见功效,一向现代当懒狗摸鱼惯了的吴逸不由得有些气馁,但见张风府言辞真诚,他也不好推辞。便悻悻笑着把书收下了。
两人谈了半晌,吴逸又向他请教了一些附近州府的地理人情,及至一个时辰后,张风府才起身准备辞行。
临行前,吴逸搓着手,朝张风府说道:“那个……张道长,看你惯用画符,可否赠在下几张,以做救命辟邪之用?”
“好说。”张风府也是大方,一下掏出了十张黄符,“这是贫道随身所带的辟邪符,你若遇上什么不干净的,只贴一张在胸前,或两掌合十夹着这符,默念‘诸邪不侵’,自能抵御游魂野鬼。”
“多谢道长。”吴逸朝他拱手抱拳,他自来此世,遇见的不是穷凶极恶的盗匪,就是夜里欲伤他命的妖精,第一次遇见一个肯耐心与他解惑,赠他辟邪之法的人,他心中存了感激,真心向张风府道了谢。
告别张风府后,吴逸便干脆在这酒家寻了一间上房住下。
这一天多来,不是遇妖,就是一直在走,好不容易才到了一个正常的环境,吴逸总算是能放下心来,好好休息了。当即整个人扑在客房的**,闷头便睡。
冥冥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吴逸的眼皮感到了一丝光亮。
他睁开眼睛,茫茫无垠的一片混沌之中,一道银光光芒四射,将他周身,不对,应该说他此刻的意识照得温热。
“我……又死了?”吴逸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这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