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逸没办法:“那敢问城隍,我这师傅当真如此可怕?”他还望了一眼城隍背后跪成一座座小山的鬼兵们。
宝象府城隍四处张望了一眼,才敢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大圣尊神通无量,法力无边,诸天神佛也不敢与她并齐,我等只是鬼仙,哪里敢有半分忤逆?小公子若有差遣,只要不违背天理人情,尽管吩咐。”
这么夸张?
吴逸见多了她的变化,早习惯了她夸夸其谈,总觉得她虽然言语中极其自恋,但实际上相处中却没什么太大架子,除了神通广大这一点,在她变出人身后,他是越来越不觉得自己这个师傅有多大威势了。
如今看宝象府城隍和他一干手下都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这个师傅以前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不过吴逸眼下我不急着追究,他还有更应该问的事。
吴逸调整了一下心绪,问道:“那敢问城隍,可知道最近宝象府发生的妖书案?”
城隍听闻略一沉吟,道:“是有此事,宝象府地上前阵子小神忽听来报,说有大批百姓不按生死册所注的生卒年,阳寿未尽就已横死,死后魂魄却没到小神的府上报道,小神也曾派鬼差夜间巡逻,却寻不到什么作祟的妖鬼。”
“这宝象府生人死后魂魄都会往您那儿去吗?”吴逸追问道。
他还以为人死了都一股脑归阎王管呢。
城隍点头道:“自然,天下生灵众多,府岳各地皆有城隍,城隍便如人间知府,管一府州的阴间事务。”
吴逸想起青萍上仙,便继续问道:“连城隍府上都不能捕捉到幕后黑手的妖气所在?”
城隍一听到此,也自认不能,轻叹一声:“那妖气看似微弱,却能毒发后拘人生魂,极其隐蔽,我曾派遣鬼兵鬼将追踪生魂踪迹,却往往无功而返,这妖怪也不知是掌握了什么术法,令人不能觉察,只是,小神以为,此妖不足为患。”
“哦?”吴逸听他如此说本来觉得头绪刚断了,又提起了几分兴趣。
城隍伸出一根手指,遥遥往上一指:“公子有所不知,这宝象府几十年都未有妖邪,此并非小神之功,而是全赖所出将军府的一片紫色祥云罩顶,宝象府才诸邪不侵。”
吴逸点点头:“我知道啊,可如今这不是有妖怪作乱吗?怎么还说不足为患。”
宝象府城隍道:“公子可知,快六十年以前,这宝象府发生的奎牛之乱?”
“奎牛之乱?”吴逸眉头一皱。
“正是,接近六十年前,地上这东秦国还未定鼎建国,天下纷乱,诸侯割据,杀得尸横遍野。其时,这宝象府地界,当时也还不叫宝象府,叫做玉龙府,也属于诸侯地界,在此纷乱之时,这地上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只牛妖,自称奎牛,这奎牛身高十丈,妖法强猛,几下子就杀得宝象府全城楼破城塌,地裂四方,一城上下生民连同当时割据的城主也都丧命于其脚下,被屠戮殆尽。”
城隍讲述往事娓娓道来,静静倾听的吴逸心里震动的同时,他也没想到这看似祥和的宝象府,多年前竟有如此大难。
不过同时,他也有一种感觉,离真相正在越来越近。
城隍顿了一下,继续道:“小神当除也曾遣派兵将上地降魔,可幽冥之神,能有多少法力,连折三员鬼将,也对这奎牛毫无办法。正当小神要写奏闻禀明上天之时,人间东秦国率军南下的福象将军来到了此处,挺身而出……”
“福象将军?”吴逸记得,他听过,福象将军是东秦的开国将军之一,也是宝象府的开拓之主。
“没错,正是福象将军。”城隍讲到此处,他一张赤面,也露出赞许之色,“这福象将军虽是凡人,却天星临世,自幼修行入世,已近仙道。见到奎牛杀光了一府生灵,这福象将军引动星宿神将之力,连战三天三夜,最终,以自己一身修为发动秘阵“玄武大阵”,将奎牛永镇地底,阵法所生一团祥云,护佑住了当时的玉龙府,此后东秦建国,更名宝象府,大批百姓迁居此地,也依照福象将军生前遗言在阵眼处修建了将军府,保证历代将军入驻都能受此护佑。初时还有一些妖鬼不识相,企图在城中兴风作浪,结果还未等他们残害生灵,那紫气祥云便自生出一道天雷,将其就地正法。所以,之后数十年,府中都无妖怪作乱。”
城隍一口气说完了城头紫气的源头之后,才在最后又补上一句:“如今这妖怪行踪隐蔽,必然是怕了福象将军的阵法紫气,只要他敢露头,必会遭遇天谴,所以小神说此妖不足为患。”
吴逸怔怔听完,心中一直的疑问就此解开。
原来城头的紫气是这种来头。
恶兽作乱,神将降服,最终同归于尽封印,这种故事,倒也是个英雄。
只是这奎牛,吴逸听着倒是莫名觉得有些耳熟,他又觉得,前世好像在哪里听过。
奎牛……
奎牛……
“卧槽,不是吧?”吴逸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之前遇见过的一些事物就这样被他灵光一现,串联了起来,他惊得叫出了声。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前世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了。
虽然换了个世界,但这几样东西放一块,说没关联他一时间还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