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衣樱唇轻咬,荧眸抬眼望着吴逸的脸庞:“这是引情针,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吴逸并不知道什么叫引情针,他只觉得,眼前抱住的这个姑娘,眼眸里有万般美好。
他体内的玄气仿佛将他的情绪一道涌动升高。让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仿佛就是看到了饭,自然而然地就要拿起勺子吃饭一样。
他轻啄而向白莲衣琼鼻之下的一抹嫣红,也是这样自然而然。
白莲衣的呼吸又一次停止了一瞬。
她眼里的水雾也越发将星光朦胧。
时间的流动,在那二人的中间失去了意义。
她是施出“引情针”的人,此刻她也忘了,引情针的作用还在继续发挥。
甚至于没有更多思考的余地,白莲衣痴痴然地醉倒在那胜过万语千言的情意之中,碧草之里,其实他们早该水到渠成,只是机缘捉弄,到今日得了一个宣泄口,当即情思潮涌,不可收拾。
原本她只是打算与吴逸剖明心迹,明了对方心中所想,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结果抱拥于一处时,才发现情之所至,自己竟也像中了引情针似的,不由自主地沉醉在将她抱了个满怀的温暖之中。
碧草青青,受微风浮掠,像是一张时时翻起微浪的床榻,承载着已经静息相拥的两人。
当吴逸从那愉悦心绪里平静下来时,他胸前刺着的“引情针”也已悄然消失无踪,而眼前人正倚在他的心口处。
“怎么好端端的,又拿针刺我?”他温言打趣道。
白莲衣从他怀中依偎,此时鬓发散乱,轻声道:“这是我带下界的法宝之一,引情针,中了此针的无论是谁都只能依照自己当下最真实的感情做出行动,无论喜怒忧思爱憎概莫能外。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轻浮?”
她说时眼神闪烁,虽然言辞有责怪吴逸的意思,但话到后半,脸上不由自主的飞霞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境。
吴逸知道自己自从突破第二转后,玄气对情绪的起伏影响越来越大,同样的感情,以前吴逸尚且能对白莲衣发乎情止乎礼,根本不会这么离谱,现在情思一动玄气内涌,却是自然而然地上了手。
当然,玄气来时如山倒,去时同样也如潮退风息,有时候吴逸一懒起来更是变本加厉,他不动,谁也没法子让他动,就连遇上红绡,他也是干脆让对方动。
吴逸对这种情况毫无办法,也只能庆幸自己不是什么采花贼,否则那才真的是祸害无穷。
他将自己的这些变化都跟白莲衣说了,当然是推在了草还丹这儿,功法真相他是半个字都不敢透露的。
白莲衣听罢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道:“都说与世同君乃地仙之祖,草还丹妙用无穷,你不光捡回了一条命,竟然还能得一口果肉吃?这机缘不知多少人穷极千年也难以望其项背。”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吴逸虽然也想跟她好好说说这一路上的事,不过想起她跟红绡之前的过节,还是决定先把这事给说清楚,省去一堆不必要的麻烦:“这机缘说来话长,对了,你跟红绡到底是因为什么动起手来的?我和她昨天才到西牛贺洲,她怎么可能是什么祸害人的妖女,一定是误会。”
白莲衣一听到他说起红绡,当即面色又微微一变,露出三分疏远,挣扎着就要脱离吴逸怀抱,说道:“交手过后我知道了她不是祸害灌州周围的女妖,她身上没有妖气,但她那张脸,和那个小时候险些将我毒死的妖女长得太像,你若是要回护她,就尽管护好了,何必再来找我。”
吴逸看着她这番话里的别扭样子,心想到初识她时她一派落落大方,从容得体,如今竟然好像有了一丝小女儿脾气,也不禁莞尔。
……
……
道济县东边的二郎真君庙。
灌州府城周围各县,每县都设有二郎真君庙,这个传统由来已久,比东秦建国都还要早上许多年。
真君庙里香火还算可观,红绡踏入庙中时,周围正有几家妇人求子,几家男子求财,又偶有一两个衣冠楚楚的举子,焚香跪拜,求得秋闱高中。
红绡踏进殿中,见到了一尊一丈高的威武神像赫然挺立,牵黄擎苍,手拿神锋,那自然便是二郎真君了。
她来此的目的,某种意义上和周围的一些人等都一样。
都在于“求”。
红绡从袖里轻轻取出一卷黄纸金符写就的文书,燃尽了扔在神龛炉中。
而她自己,则是盘膝而坐,两手成印,一个艳绝当时的女子,在那一瞬间,坐定之静,比之数百年高僧也丝毫不逊。
这是她入阴的道法“拘神阴游法”,先奏报文书于真君庙,然后静候佳音,才能获准入阴。
当然,就算能被接见,凭红绡的修为资历,也是见不到二郎真君的,只能见到当地的鬼判,由鬼判来审理诸般奏请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