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白莲衣笑了:“他长得虽然肤白清秀,但颈间喉结那么明显,声音也是十足的男子音,难道还能是女子不成?又不是鬼魅精怪的障眼法。”
吴逸哑住了,他完全没在符凌昭身上看出一点男子相关的特征,那白皙的颈项上哪里有半点喉结的影子?
那么只有他自己看出来了她是女的?
“你一个九转境大成的高手,都看不出来她是女的?”
“她是女的?”白莲衣眼瞳瞬然睁大。
当吴逸还想再说什么时,从远处一阵急促如雨点般的步子声渐渐而近,吴逸耳力过人,及时止住了口,望向来处。
只见不消多时,二人所站的厢房门楼外就走来几个紫袍团鱼纹,乌帽雕翎的佩刀侍卫,齐齐向吴逸二人低头拱手拜道:“打扰二位山人,事在紧急,灵显居康将军有请。”
虽然吴逸大概能想到和什么事有关,但一想到又要跟着他们一步步走,他不禁问了一句:“我们能直接用神通纵过去吗?”
御风术直接越过数道门楼,直奔灵显居。
才刚一落地,吴逸与白莲衣还没到灵显居门前,就听到了隔着门传出的大吼声。
“这个小子,回回都惹事生非!要不是因为……我早把他砍了!”
这声音急烈粗豪,与吴逸刚刚见过的康伯武音色上似乎有些区别。
他与白莲衣对视了一眼,轻轻在灵显居门前,咳了一声提声道:“康将军,我们来了。”
门内骂声戛然而止。
灵显居大门敞开,吴逸两人步入之际,一入眼,就是一圈七八个同样团鱼纹紫袍的佩刀侍卫,围簇着一个大沙盘,上头丘壑群山具备,而沙盘前的,除了之前见过的右军大都督康伯武外,还多了个一个人。
那人同样衣甲在身,体格阔壮,狻猊金盔之下豹头环眼,络腮胡须,威容外露,显然,他就是吴逸听到的那道怒声的主人。
“右军指挥使张仲岳,见礼了。”那名豹头武将见了吴逸二人进门,怒容稍减,但也只遥相抱拳,自我介绍了一句之后并未多话,转眼间注意力就又回到沙盘上。
康伯武迎上前,起手请道:“叨扰二位实在属不得已之举,只是事情发生太过突然,乌蛮之地奇险,实在不是一个人冒然可以前往的……”
还真是赵从道的事,吴逸想起了符凌昭临走前跟他说过的事情,于是也就顺势把她的话复述给了康伯武。
结果康伯武与另一位将领张仲岳听到后的表情,可谓是如闻惊雷,双双呆住了一瞬。
康伯武咽了一口口水后,才像是确认一般,又向吴逸问了一遍:“你说,符凌昭也跟着去追人了?”
吴逸眉头微皱着点头。
这反应,看来那姓符的姑娘真的不是一般人。
康伯武长叹一声,扶额摇头叹道:“没用的,赵从道那臭小子抢的是军监中最好的战马,符公子的坐骑就是再快,后发也难以追及。用不了多久,赵从道估计就会到乌蛮境内了……”
吴逸看着这两个一方将领的反应,心里憋了一段时间的疑问,这时终于吐了出来:“两位将军,这个赵从道,我倒是也有一面之缘,据我所知,他不过是一介小旗,就是身手再不凡,两位的反应是不是也有点太……”
康伯武与张仲岳闻言,各都对视一眼,他摇头苦笑道:“山人有所不知,这赵从道原本是我灌州军中的一位部将,因为屡犯军规,教而不改,才被一贬再贬,成了为了下县小旗,说起他来,那就话长了,改日等事了了,不妨再与你说。”
……
……
灌州西城往西北的乌蛮路程,共有六千里之遥,过了漫漫平原后,就是连绵不断,山势耸立的乌苏里群山。
乌蛮部族在山上结寨而居,重木捆就的高墙,成为了乌蛮族护卫外敌的哨台与屏障。
居住于外围一侧的乌蛮一族辉哈部,墙栅高有近二十丈,在每日固定的巡逻放哨之中,一个居高树顶端观望的乌蛮健哨,圆睁大眼,像是看见了什么。
然后猛然朝下方以乌蛮话大声喊道:“南边!南边!”
哨卫一喊,城寨头的乌蛮人立刻起了反应,纷纷擎矛拿弓,在寨头结阵远望。
他们看到,在遥遥青山脚下,有一道白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高速往山上驰纵而来。
乌蛮人在这一刻都抹了抹眼睛,他们仿佛都有怀疑自己的所见。
只有一个人?
而且,有这么快的马吗?
没错,那是一匹白马,没有大队人马,只有那么一骑,正在穿林纵奔,几乎拉出一道长长的白影,以善骑射驯马都瞠目结舌的速度越奔越快,直向辉哈部山寨袭来!
而马上之人,同样背弓带箭,轻甲杀来。
正是赵从道!
虽然马势奇快,但辉哈部人也只是愣了一下,毕竟那只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
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