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逸”出手之间没有任何运使神通法术之迹,是纯正到不能再纯正的武学招式,但却法度严整,全无破绽。
看得灵虚子眼花缭乱,纵有反击之心,也没有了反击之力,一时间身上好似爆竹一般,各处关节要害都在戳打中爆发出骨肉迸裂的脆响声。
这种痛感绝非皮肉之苦所能企及,灵虚子元神已成,而“吴逸”谈笑间所打出的一套杵法,虽看似没有运使任何神通,实则招招都重入灵台,从筋骨皮肉,到天灵元神,无一处不痛彻入里,节节相连。
顷刻之间,灵虚子身上就多了几十道爆开的血窟窿,彼时还自信满满的他,现如今已是双目神识散乱,瞳中所见除了飘飞的血沫,再无他物。
一套打完,“吴逸”像是扔开废品一般弃了手中的灵神宝杵,一副已经玩耍腻了的表情,旋身一击侧踹,灵虚子那木桩一般的身躯就被轻而易举地踹到了数里之外。
灵虚子的身躯化作了一道长影,撞碎了沿途所及的尖石孤峰,周围的景色在他的高速倒飞之中急速变幻着,从深渊石林,到火海,再到刀丛刃林,一路穿纵。
最后,灵虚子的身躯撞到了一切景致变幻的尽头,那是一片漆黑色的花瓣所连接组成的边界。
灵虚子撞碎了自己苦心营造出来所倚仗的黑色莲台边界,飞过了长安上空,去势犹然未止。
主人已被击败,则神通自解,那一座悬空于长安上空,包含诸般幻界的黑色莲台座,在灵虚子被一脚踹飞出了边界后,也化作了一团黑气,消弭无踪。
只剩下空中的“吴逸”一个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城中守备的赵从道,康伯武等等一干军士,还有五凤楼的赵灵芙,都看到了这一幕。
“御马郎他……成功了?”康伯武愣愣地看着此时天际,一片玉宇澄清,再无鬼祟之象。
赵从道那一双丹凤眼,瞅了半天,也只能蹦出一句:“好像确实是……没事了。”
只见那天上的“吴逸”望着灵虚子被踹飞的方向看了一眼,身形一动,他自己也“嗖”地一阵,离开了长安上空。
而吴逸本体这边呢。
在往岸上踹飞了蜃龙之后,他本想乘胜追击,但突如其来地,他脑海里像是插播广告一样,冷不丁地眼前就冒出了这样一段画面。
这个货,是谁啊?
吴逸看着眼前画面里,自己好像在拿着一根什么像是金刚杵的玩意,在给这个一身僧袍却不剃度的家伙一顿好打。
而且看环境,这好像也不是长安城的样子。
“怎么样?刚刚那套招式你学会了几招?”正当吴逸就像观影一样看着眼前画面时,他体内的圣尊师傅也开了口。
吴逸此时有了大乘真经与大乘真解,看到这般招式,自然而然就映在了心神之中,手指不自觉地轻勾慢抹,歪着头喃喃道:“嗯,五招……七招?不……十招。”
“啧……白瞎了我用那废物的一杆金刚杵给你使了一套,你居然连一半都没记下来。”圣尊师傅像是从未离开他体内一般,在他心神深处一副无奈口气抚额以叹。
“不是,这套武艺有什么名堂,这货又是谁啊?”吴逸早习惯了自家师傅对于自己天分的吐槽,也并不介意,只是他对这个挨打的人,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圣尊师傅耐心解释道:“这个妖人就是你对付的那个蜃龙的同伙,叫什么灵虚子。蜃龙那半吊子大乘真经就是他给的,阴曹地府的十万恶鬼也是他放的,这小妖崽子明明是灵山脚下的人,却学了这么一身邪门歪道。”
“灵山?他是灵山的人??”吴逸头一次听见有人来自灵山佛地,不免大吃一惊。
圣尊师傅却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就是个灵山下的野修,不能登堂入室。说正事,刚刚我用你的模样的给你演的一套,是我无相门中的一套武学《大般若擎天二十四式》,学好了配合真解使用妙用无穷,懂了吗?”
无相门?
这好像是自己师傅头一次说自己师承相关的事情。
他虽然对这门刚刚师傅拿着灵虚子给他演了一遍的招式看不出如何神妙,但还是半懂不懂地应了下来。
回到现实,吴逸才发现自己已经追击到了泾河岸上。
而不算太远处的长安城楼方向,已经阴云尽散,再不见一点诡异幽幽之象。
这意思是说,城里的那些个鬼都被解决了?
吴逸再看眼前落脚处不远的泾河岸边浅滩,这里离渡口甚远,人迹罕至,地面上被击飞的蜃龙砸出了一道堑壕,延伸直有数十丈,砸在了一堆垒石中间。
而在那尘烟未散处的乱石堆边,是另一处刚刚被砸出的一侧浅坑,宽达数丈。
吴逸打量了一下,那个浅坑该不会就是……
“好你个小子……”
尘埃落定,乱石堆里蜃龙的身影缓缓从烟中踉跄走出。
而另一边,灵虚子也拖着一身还在流血的残躯,满脸血痕的站了起来。
吴逸看了一下自己身边,只有一个素绫。
如果他说不是自己打的,好像对面不会相信的样子。
这锅,看样子不背也得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