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吴逸看着长安官银库的墙壁上,那写的潇洒飞腾的一手好字,写的还是一手嚣张到不行的“吴逸到此一游”。
他在看到的一瞬间,整个人脸上都僵住了。
事情还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邓天君一点灵火点入吴逸胸膛,九天应元府的神雷符其形虽消,但雷法口诀与用法却是已深深刻印在了他脑海中。
严格说起来,这是吴逸这个学道子弟自踏入修行来所会的第一式“雷法”。
等吴逸从内观身体的状态中回到现实中时,高居天空,云光绕身的邓天君,已经径化云光回返天宫,只留下一道曳在天际的光流残影。
而此时吴逸面前唯一还剩下的一个活人,就只有一个泾河龙王。
泾河龙王远望邓天君云光之影,也只能一声慨叹。
他一颗龙头再将目光回转,投向了地上的吴逸与素绫两人。
泾河龙王身为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在此前的战斗中一直没有插手,但现在面对面之下,吴逸分明能感受到对方作为一方水主的宏大魄力。
不怒自威。
从刚刚阻止他动手的那一声吼里,吴逸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如果此次面对的对手不是蜃龙,而是这位泾河龙王,一方水主,恐怕自己还未必能赢得如此便宜。
吴逸见泾河龙王踱步而行,心中不免也在暗中提防,只是那泾河龙王却是径直走到了岸上砂石地里,被吴逸一脚从灵虚子尸体踹出来的先代泾河龙王首级处。
只见泾河龙王默然不语,缓缓跪下身子,用双手抹去了老龙王头骨之上的灰尘,将那已经染黑的头骨轻轻捧起。
他深深望了那一旁旁观的吴逸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手捧着老龙王的头骨,默默往河滩处分开水路,回返了泾河水中。
吴逸并不知道这泾河龙王会不会在事后记恨自己,眼下也没法追着人家问。现在泾河龙王回归河中,他与素绫回望长安,也都回复了青天朗日之状,自然也就决定,回城中看看。
当吴逸与素绫慢慢驾着风回到长安时,果然康伯武,赵从道等守军已经大都聚于一处大道上,等候吴逸凯旋而归。
远在长安的康伯武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泾河岸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等到吴逸降落,与他们把蜃龙与灵虚子勾结作乱的事情一起说了出来,他们才算了然了前因后果。
当然,吴逸对他们说时也只能将长安里发生的事模糊地都承认是自己做的,然后将制服蜃龙,最后邓天君驾临,把事情收尾的后续给衔接上。
而正当这些领兵之将个个举手称赞,把吴逸围在一团锦簇喝彩声中时,一件他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一帮披甲官兵将士组成的人群之中挤出了几个青衣官袍模样的人,见到了吴逸后,就指着他喊道:“大人,那字上说的就是他!”
然后,吴逸就随着大队人马被带到了这座长安城的银库里。
也就有了他所见到的那一幕。
“如你所见,之前为了对付那群从地府里跑出来的恶鬼,我从长安官银里借了那么一箱。”圣尊师傅依旧是那副闲适潇洒的口气,叙说着方才长安城里她借助吴逸模样做下的光辉事迹。
“偷就偷,何必说的那么委婉。”
听完了缘由,吴逸狠狠地拍了下自己脑袋,他就知道这手笔会是她老人家做的。
现在康伯武,赵灵芙等一干人等众目睽睽之下,又有赵从道这个亲历者作证,他吴逸看来是没法抵赖了。
这口锅可以说是背得莫名其妙,但吴逸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己师傅做下的事,也只能由自己这个徒弟背下来了。
“没错,事出紧急,这鬼势铺天盖地,在下当时为了给赵从道凑除魔的银弹,才搬了那么一箱官银来。”吴逸无奈之下,只能在众人面前,将这口锅背了下来。
一旁的赵从道听罢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你小子够可以的,我只道你搬了一箱官银,没想到还留了这么一手字,莫不是偷窃的惯犯?”
吴逸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只好无奈道:“这是我个人风格,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佩服佩服!”赵从道捧腹笑了几声,但眼神里确是更多了几分赏识之意。
赵灵芙虽未看到吴逸偷官银的行动,但赵从道在松鹤楼上用银弹大杀四方的事,她却是亲眼所目睹,现在见吴逸这小子招认得坦坦****,又想起了方才长安上空他一人独战妖人灵虚子的情景,不禁心中有了计较。
她上前朝着康伯武以及长安银库的在场官员,微微一笑拱手道:“诸位,这御马郎盗取官银按本朝律例,虽当治罪重罚,但刚才恰逢妖难,乃是非常时期,众将用命,上下一心都在抵抗这满天妖鬼,而御马郎乃是这个中出力甚重者,此人分身有术,同时降伏了泾河首恶与长安上空的妖人,功劳不可谓不大。况且他所盗官银,都用做了赵从道除魔之弹药,用途不失为正当。不如,此案就且当做例外,不做计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