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官庙前的广场上已是一片疮痍。
甚至大殿内的一角屋瓦,都因为被击飞的萨婉儿撞击而塌了一片。
拂云老祖肉身挨了吴逸从坑洞中挖到另一侧潜入突然袭击的一刀,虽然未伤及根本,但这刀伤却也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烈火烧灼之感,令他道行之深,也不得不坐下来强行调息。
而神霄宗众人里道行第二,受伤最轻的云玉京,也是一身三四处刀痕,虽然都是皮外伤无碍道行,但是他却无暇追击已经逃的远远的吴逸。
因为一方面,刀痕灼心之痛,同样令他难以强运遁术,另外,此时他的几位师弟已经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燕师弟!荆师弟!”
云玉京作为在场还能走动的,当即跑过去查看了燕横江等几位师弟的伤势,结果这一看,他的心陡然沉了下来。
除了道行比较深的燕横江,荆烈海两人身中数创,尚还能勉强维持不死外,稍次一些的练飞龙与剩下几个弟子,已在刚刚那场围杀之中死在了吴逸分身刀下,身死道消。
云玉京心中翻江倒海,但他手下不能停,连忙拿出怀里一瓶“七星回元丹”,让燕横江与荆烈海等人服下,同时,以玄气导引二人开始慢慢调息,以便快速从濒死之境拉回来。
也亏得他底子坚牢,在自己身上几处刀伤下,还能运化功法替师弟疗伤。
拂云老祖经过一阵调息,胸间伤口已经痊愈,血迹也近于消弭,长吐出一口清气。
呼……两百年都没有受过如此之伤……
自打他炼就元神以来,也遇到过一些祸乱偏远山区的妖魔,可它们最终都不足以抵抗自己元神出窍的这一“六逸参同指”,一指之下,纵使聚元有成的千年大妖,也要伏首待戮。
即使神霄宗内,都鲜有抗手。
至于说像这小子一样中了一指还能再有爆发的余力的,那更是前所未有。
就算听云玉京与萨婉儿所言,他是地仙之祖与世同君的弟子,那也未免太夸张了些。与世同君固然辈分极高声名极广,但在拂云老祖漫长的修行路上,也并不是没跟与世同君门下出来的散仙打过交道。
两百多年前,拂云老祖游历西牛贺洲,就曾经偶遇一位同样是地仙之祖门下所出的散仙无碍道人,一番切磋之下这位太乙玄门中人固是道法高妙运化五行,尚输自己一招,那也是在万寿山炼气存神听了八百年的讲,又在尘世洞天中修炼了三百年,才有如此程度。
这小子貌不过二十许岁,看上去年纪甚轻,就算修道有成延年固寿,保持童颜,也不会修行太久,怎么会就能达到如此……
等到燕横江,荆烈海两人调息已步入正轨,云玉京也终于颇为疲累地起身,走到拂云老祖所坐的地方附近。
“师伯,那个吴逸这下跑了,不知道还会躲到哪里。”
拂云老祖看到了广场之中另外几具已经回天乏术的弟子尸体,半枯半荣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悲戚之色,叹道:“如今障壁被破,他就是出了京城也不足为奇,不过也不打紧,他的模样相貌俱已在掌握,就是逃到天涯海角,神霄宗也能找到他。”
云玉京颓然坐倒,喃喃道:“没想到一来京城,就遭遇这等变故……”
拂云老祖回看了一眼,此刻也在不得已而调息养伤的萨婉儿:“现在我等都身负有伤,再想捉拿吴逸,恐怕也只能等几日后神霄宗的队伍来京,再做打算了。”
另一边,秦大夫的医馆内。
“去你家?”吴逸有些出乎意料。
“对啊,准确来说是我在京城的一间闲置的宅子。”赵灵芙折扇打开,轻摇慢扇地边笑边道,“你既然怕惹麻烦,不如就在我这件宅子住下。”
“赵姑娘出手真大方啊,青缨,你觉得呢?”吴逸下意识地询问青缨的意见。
青缨眸光移向别处,淡淡道:“你要怎么决定是你的事,何必问我?”
“当然要问,你现在也受了伤同样需要地方养伤,这有个现成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你乐意不乐意住?”吴逸答得理所应当,他凤目所见青缨虽然也没了大碍,但仍未恢复全盛,确实需要个地方静养,因此纯然出于关心而问。
青缨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了之前的旖旎一幕,眼里不自觉地垂下,声音愈低道:“你一个人去我不大放心,所以权且与你同道。”
“嗯……”
吴逸想了想,初来京城确实还人生地不熟,现在隐藏着气息,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赵灵芙既然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
“只是,神霄宗那帮人会不会……”他还是有些担心这地方会不会被神霄宗的人侵扰。
赵灵芙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天子脚下,神霄宗也不敢擅入民宅动手,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啊。”说着,她还不忘拿手指指了指头顶上。
这么一说,吴逸虽然没有完全消去戒心,但是也是放心了不少。
事已谈毕,赵灵芙起身道:“好了,事不宜迟,能走的话,现在我就带你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