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玉京只顾阻止疯牛进一步扩大杀伤,却忘了控制力道,他见那顶上之人齐齐坠落,急切地下意识就要动身去救。
但有个人比他动的更快,而且快得多。
不用问,当然就是吴逸。
云体风身的速度,远比不施展灵官咒时的云玉京快上不知多少。
一道轻影疾过,楼上栏杆连同廊台一起轰然倒塌,随着石灰木屑纷纷洒落,原本应该一同坠下的那十几个人却没有了踪影。
落下的一整条栏杆廊道被两只相比较而言过于纤细的手臂给接得稳稳当当,吴逸双臂高举,以一个并不怎么吃力的姿势接住了这一道看上去足以轻松压死任何人的巨木之架。
而原先楼上的那十几个人呢?
云玉京挪眼一看,才发现这群人早已安然无恙地站在了路旁一片空旷之处,他们也四目相望,不知所措。
青缨看着这群人获救,又看看吴逸从容不迫地接住了倒塌的廊架,熟知吴逸身法神通的她在莞尔失笑之余,也不禁暗暗为之惊叹。
他竟然能在这紫气之下毫无窒碍地运使神通?
比此时的青缨更为震惊的,当然还是云玉京。
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能使出这般手段来!
在与吴逸的一战之中,云玉京对此人使用的身法神通之诡异印象极深,如果不运起“大灵官咒”,他以常态同样是无法跟上这种神速的。
这种术法绝不是道门一般所认知的遁术,云玉京很清楚,遁光飞纵之术固然极快,百千里之间谈笑可至,但同样地,是无法完成这种短距离内的极微动作的,任何遁术都不能,所以按理来说,应当是无法在城里这片环境下施展才对。
可为什么……
他居然能做到?
这简直不可思议。
吴逸将这片屋梁轻放落地,随之而来的,是周围不知不觉已经聚集起来的百姓们如潮涌一般的鼓掌叫好声。
“好!!!”
“好一个天生神力的少侠啊!!”
掌声不断,吴逸向着四方虚拱了几下手,就仍如无事般,走回了青缨身边。
云玉京弃了竹竿,望着四周群情激昂之态,尽管此时他心中对吴逸为什么还能使用神通还有着诸多疑问,但眼下显然已经不是适合继续交谈的场合了。
“吴逸,我奉劝一句,我神霄宗诸位宿老不日将到京城,到时不管你在不在京城,都逃不了多久,必定要给一个交代的。”
吴逸沉默一语不发。
“告辞了。”云玉京说走就走,转身一个遁术,顷刻就化作了空中的一道流光消失了。
吴逸如今对此倒是没什么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神霄宗就是真的来了,如果真要查个水落石出,那是最好;若要发难,反正只要不在灵官庙这些地方,估计也动不了什么手脚。
多想无益,想到此节,吴逸心中疑虑顿消。
“吴公子!”好巧不巧,这时围观的人群中突然一道稍微有些熟悉的喊声入了他的耳朵。
吴逸回头一望,那围观的人恰好有个他认识的,杨讷和他的妻子白秋练。
挤到人群外围,吴逸与青缨走向杨讷夫妇,相比于一贯贤淑模样的白秋练,作为丈夫的杨讷对于刚刚看见的吴逸壮举可就反应大多了。
他手捧着一叠稿纸,惊喜叫道:“想不到吴公子还是身怀妙术之人,杨某这些日子来一直苦寻写作素材,未曾得果,如今以今日之见闻,写一篇话本,想必那世德堂老板该不会有微词了。”
吴逸这时看向他手中抱着的底稿,不禁想起了以前他随口对杨讷说出的话:“杨兄,你那取经故事,不知还写吗?”
杨讷一听此问,笑容褪了几分,渐转落寞,苦笑道:“杨某一直未曾放弃,只是市坊间流传的取经故事实在太多,我的书商掌柜也觉得写起来未能畅销,就一直未能允许我动笔。公子若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叙。”
杨讷的屋子是一间很普通的民宅,吴逸现在四下无事,当然也就和青缨一道前去了他家作客。
当听到杨讷打算将他今日之壮举改编写成话本,吴逸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藏在心底许久,却始终无缘提出的想法。
“杨兄,我呢也算是有些仙缘,恰好从仙人那听到了一个关于玄奘法师取经的新故事,若写出来,足以青史留名,你可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