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芦洲……六魂真仙,久仰久仰。”吴逸确实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金壁风颇为自得地道:“殿下刚刚所展现的神力,说来也是家师所传的炼丹法,丹成九转过后,脱胎换骨便只寻常事耳,此乃采日月华精,天地秀气之功,强胜过那寂灭门中枯坐参禅,盲修瞎练,贫道家学不精,还望道友莫要见笑。”
他这话一出,其余人都没甚反应,青缨却先是秀眉微微一凝,她虽是道门,但受不老婆婆家学影响,对三教从来敬重一视同仁,可这国师之言,却让他听出了一丝对佛门的不屑之意。
吴逸也察觉到了,不过他本人倒是没什么,虽说三教合一是天下大势,但世间修行者千千万万,有那么些散人门下对别派有些意见也不足为奇。
他也不对金壁风这番话表达出什么倾向,只道:“道长教徒有方,炼丹有术,晚辈学艺不过几年,于炼丹一道那自然是没什么资格见笑的。”
这边二国主听说吴逸这话,倒是先笑出了声,赞道:“学艺几年,就有如此神通,岂不是更了得吗?国师常言,什么养气存神,调和龙虎,多少人苦修百载也不见得能有成就,御马郎年纪轻轻,强胜过许多庸辈,何必如此自谦。来,贤侄,给御马郎敬一杯酒!”
“是。”
摩诃萨依言倒满了酒,双手捧杯,笑吟吟地站起身朝向了吴逸:“御马郎,小王敬你一杯酒,聊表谢意,还望莫要谦辞。”
吴逸也起身准备举酒相敬,原本大乘禅寺一事,他与这摩诃萨王子就有了些过节,但现在这摩诃萨王子既然还没有针对他的意思,他也就暂且笑脸相迎。
而就在他们两人各怀心思敬完酒,重新归座的时候,狮驼国二国主,嘴角上那一抹藏在酒杯下的笑,也开始出了声:“御马郎,开宴之前,本王就说过要重重谢你,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国主陛下,赏赐这个么……”吴逸突然被这么一问他也没想好,一来是因为他光想着这二国主会不会突施刁难于他,二来他当下好像也确实没想过这个二国主会给他什么赏赐。
我说自己要他别对我打主意,难道他还真会照做吗?
但是吧,好不容易来一趟,面对的还是狮驼国的二当家,这种事情可谓千载难逢,吴逸想了一下,准备斟酌着该要什么。
可他念头还没转呢,这高台外就忽然快步跑来一个锦衣卫,那锦衣卫行色匆匆,直接在林敖耳边说了几句,林敖神色陡变,转向了二国主这边。
“国主,属下还有一些要务,恕不能再陪宴会,先行告辞了。”
二国主问道:“哦?如此要紧么?”
林敖起身俯首礼道:“是,公务在身,不敢拖延。”
见此二国主也不便挽留,林敖直接离了座,风风火火地就跟着锦衣卫直步出院宅之外。
不消多久,林敖再次出现时,已到了会同馆外设下的锦衣卫衙署。
林敖一改迎客时的温和之色,一脸冷酷地坐于案上。
“昨日那场行刺案有头绪了?”他看向台下呈书而立的部下,那是他的直属千户,白鹰。
白鹰呈书而上道:“启禀大人,由于昨日妖魔死于天谴,尸骨无存,但属下差人排查了当时妖魔隐匿潜踪刺杀之地,询问了附近所见的百姓,才写下供报一份。”
林敖打开呈上的报文,他知道这起刺杀案件恐非偶然,以前京城几乎从没有过这种案例,而今再发,未必之后就不会再有。
现在大祭将至,又是多事之秋,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极坏的后果。
林敖打开报文,这起行刺案的调查过程如他所想,锦衣卫根据在场多少百姓的目击中,摹画下了这个妖怪当时还未展露妖气时的老者模样,又按照这个模样,排查了四方城门入城以来的所有记录。
妖怪要想入得京城,只能隐藏真身,以假身份蒙混过关,所以排查往来记录是最稳妥的方法。
而最终,林敖在报文之中整理的一系列信息之中看见了有关于这个妖怪入城时的记录,以及人身时的信息。
“陆氏戏班?”
林敖看到了文中这一则信息,根据排查,有些百姓目击到,这妖怪伪装的老者曾跟着一支来自邻县的戏班子入得京城,还是当时队伍里为首的几人之一。
他当机立断,下令道:“传唤陆氏戏班相关人等。”
不多久,一队人被锦衣卫带到了大堂中。这些人都是戏班子中与老者相识之人。
林敖道:“本使召你们前来,只为问话,先一个个报上名来。”
“是!”
从戏班班主陆明才起,战战兢兢地拜道:“小民陆氏戏班班主,陆明才。”
“小民陆德海。”
“民女王翠玉。”
“小民张四德。”
“小民马川。”
到了众人之末,是一个看上去年不过十八的少女,声音糯糯地,低头怯声道:“民女……”
“民女……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