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行气的要求,秦大夫也在一旁细细的说明,吴逸也明白了为什么来林府前他说要自己帮的是什么忙。
以当下这个神霄宗上供给朝廷的御药七转养还丹,如果没有一个道门玄气足够精纯的运气温养,就是有这灵药,老夫人当下的身体状况,也不足以消化。
青缨或者素绫虽然也同样是修行有道之士,但偏偏她们又是女的,玄气特性与这七转养还丹药性不合,用之不仅无益,反而还会更加不利于患者。
吴逸原本说自己不会炼丹,心想初上手以气养丹本来会以为难度不小,结果随着秦大夫指示,玄气运转于双掌,遥隔三尺之远,托起那盏铜炉时,他却忽觉气行如高山流水,任意所至,气一入那铜炉之中,他凤目便内观见了里头一颗晶莹灵丹,在氤氲之气围绕之中悠悠运转,一如天星自转,个中玄机甚至不需要秦大夫接着讲,他也开始明白。
当初听汪象旭他们几个在一旁扯炼丹的知识时,吴逸还听地一头雾水,如今真的一上手了,才觉得炼丹的机要所在。
原来自当他修行了道之后,通过学习那一部分的大乘真经,已经冥冥之中识破了内外相同之理,内丹既成,要磨炼温养外丹,自然易如反掌。
到真的一上手后,大乘真经无所不包的识海当中关于这一门炼丹的要领机窍顿时涌上吴逸心头,一来二去之间,他气行臂腕,隔空将铜炉悠悠倒翻转,包围在一团氤氲淡白色的气雾当中。
连吴逸自己也明白了这种变化,运气之余,他也在心里暗自想到:“既然明白了这内外相同之理,那以后我是不是也可以自己炼些金丹来玩玩了?”
一刻钟后。
“可以了。”秦大夫透过那团白雾看铜炉之中火候已足,丹药药力已被温养地恰到好处,就及时叫停了吴逸。
铜炉由吴逸交给了秦大夫时,秦大夫还说道:“老头子我不是修行之人,原以为按医典所载,修行人以玄气蕴养丹药,要至少一个时辰,不曾想今日亲见小兄弟动手,比预计的还要快上许多,早一分功成,就多一分救人的希望啊。”
吴逸有些不好意思:“大夫谬赞了,我不通医理,能帮得一点绵薄之力已是荣幸,事不宜迟,还是赶紧送药吧。”
丹药俱备之时,已是深夜月上柳梢头。
在秦大夫,以及林东崖注视下,由老夫人的婢女将七转养还丹慢慢送服到她口中后,见效与否,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因为药力发散过程中,患者周围一丈之处不能有太多浊气存在,所以除了一位侍女之外,一应人等,在喂药后都退出了房门,静静等候。
林东崖愁眉不展,秦大夫也负手而立,神情落寞,手边静静抚摸着身旁依着的小孙女头顶。
吴逸也能感受到这时的气氛沉重,每一分每一秒,都足以让人煎熬,尤其是他看到一旁孤身而立的赵灵芙,那神情里的担忧,也是他前所未见。
这时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多话,院外一阵匆匆脚步声在此时也清晰可闻。
之间先是一个锦衣卫快步而来,跑到了林东崖耳边低语了几句。
在未等林东崖神色陡变,那凌芳阁院外廊门处已经走进一个身披黑裘的人影。
那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正是春秋正盛的年纪,眉目锐利,面貌阔大英武,身后还跟着足足十几个佩戴金刀的锦衣卫。
“毕……毕大人!”林东崖见到来人,身形陡然一颤,口中欲要说什么,在顿了一下之后,才惊声而道。
黑袍人沉声问道:“老夫人如何了?”
林东崖赶步迎上前,呼吸竟显得有些局促,缓了一两口气后,才垂下了不知何处安放的手,答道:“毕大人劳心了,她如今在秦大夫安排下以服了药,现在如何尚且还不知……”
那位被称作毕大人的黑袍男子闻言,目光一转,当下就看向了林东崖不远处的秦大夫。
这一看,炯炯目光就在秦大夫祖孙身上驻留了小半晌,迟迟未移。
“爷爷,我怕。”小满儿被他看得有些怕了,怯生生地又躲到了秦大夫背后一点。
“不怕,爷爷在。”秦大夫面对眼前之人神色未变,依旧是如常一般的随和,那苍老地眸中,似藏着一片大海。
就在对视了一会儿,被叫做毕大人的黑袍男子,才微微一笑,点头致意着道:“大夫前日高术,我在家中也听林府的人说了,此次老夫人病在危笃,确实多蒙大夫照料及时了。”
秦大夫望着此时还没有消息的房内,淡淡笑道:“这位大人谬赞了,现在病情要谢实在是为时尚早,还是等到过了一个时辰后,再见分晓吧。”
“说的也是。”毕大人也知道此时病情尚未明朗,只能讲眼神转向了屋内。继续等待。
而吴逸呢,他当然也是看到了这位毕大人的。
这人初来时,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他发现,那边的赵灵芙,好像在看见这人来时,眼睛很明显地瞪大了足足一圈,那吃惊的表情就跟看到妖怪时相比也不遑多让。
而更巧的是,他也感到身边的素绫,在这一刻呼吸也出现了极短一瞬的停顿,虽然受惊程度远比赵灵芙来得轻,但毫无疑问,她应该也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的。
“这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吴逸皱着眉头向素绫问道。
怀着这种疑问,一个时辰过后,众人期待之中,凌芳阁大门终于可以打开,那侍女喜出望外激动地叫道:“老夫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