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谦辞。”
北疆王摆手道:“芙儿的性子我了解得很,她这几年行走府州,向来极少看得上修道之人,能让她引以为友的必有过人之处。刚才在宴会上那一出,你给本王的印象,不像是道人,更像是个游侠儿。”
“承蒙殿下夸赞,倒是晚辈没有想到,赵姑娘居然是王侯之女。”吴逸知道当下赵从道身体未愈,不宜表现得过于张扬,只是淡定地将嘴角扬起三分。
北疆王又将视线投向犹自昏迷之中的儿子,口中说的却是赵灵芙的事:“这丫头贵为明玉郡主,却整日走南闯北,又是去灌州,又是随京而上,就连那柄太阿剑,也是出门前她二哥留给她的,若是太阿剑在手,这小子也许就不会有此遭遇……”
“太阿剑是赵从道给赵姑娘的?”吴逸听到这时不禁有些意外,原先圣尊师傅曾跟他说起过,这把神剑最开始的主人是二郎显圣真君,至于是怎么流落人间的,圣尊师傅没说他也不知道。现如今听北疆王说,这太阿剑是赵从道留给赵灵芙自然不免意外。
仔细想想倒也不无道理,凭借赵从道原有的本事,哪怕不用太阿剑照样也能对付很多宵小之辈,而赵灵芙这姑娘的本事,如果没有太阿剑……
就在这阵时间里,赵灵芙也带着从宫中的御药风尘仆仆地感到了医馆,当秦大夫看到那金盒中的药时,也终于稍稍缓了一口气:“还好,这皇宫里看来库藏不少,这下够用了。”
接下来,秦大夫就拉了帘帐,拿了针灸用针,带着盒中那一堆瓶瓶罐罐开始给赵从道继续治疗伤口。
医馆中的时间在流逝。
另一头,会同馆内,天蓬驸马的宴席虽然北疆王临时失陪告别,但举办的还仍算圆满,散会之时,狮驼国国师金壁风的礼貌笑容一直维持到将大国主送回馆舍,当回到自己所居的馆舍中时,金壁风的脸上就瞬如寒冰照临,冷酷无比。
他心情极差,毋庸置疑是因为会上被那吴逸轻描淡写地一通戏耍。
不过金壁风也明白,现在根本不是生气的时候,因为有重要和紧急的事在等着他。
当金壁风回到自己榻上时,随着自己躺下,意识元神也悄然遁入了无边幽邃的黑暗之中,与此次紧急回报的对象传音通话。
“诛剑使,你说有紧急变故?”
一道影影绰绰的妖影随之浮现在金壁风意识之中,那正是金壁风口中的“诛剑使”,也是司掌教中诛仙四剑的四位剑使之首。
诛剑使道:“没错,左护法让我潜居京城东方,我自赶来京城后一直如约而行,可不曾想,就在今日晚上,却险些被一个凡人给打乱了计划。”
“什么?”金壁风瞬间提起警惕,之前戮剑使遭遇的那个所谓的大金鹏王已经让他没了头绪,才下令让四剑使尽都保持低调潜踪匿形,如今诛剑使这个四位重中之重若是也出了变故,那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诛剑使道:“左护法,我在那京城东侧一百多里之外,潜化于动物走兽之间,一直无事发生,结果今晚不知为何突然闯进来一个打猎的凡人,似乎有些身手,他将那一林狼虫虎豹都射杀了个干净尚且不够,竟然还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不过好在我身份还未暴露,只被他当做是路过的野妖,算是有惊无险。”
金壁风能从这话里察觉出诛剑使并不会就此结束,于是沉声问道:“这京城内外最近各方人士聚集,可谓藏龙卧虎,你既能被察觉,就说明对方必是有道之人,绝不能留活口。”
“当然。”
诛剑使黑影里传出一丝寒气入骨的哼声:“那凡人小子确实有些道行,擅使一手弓箭银弹,我为了防止夜长梦多,用一丝剑光送他归西了。”
金壁风眸中精芒陡闪,声音压得更加低沉:“你出手了?要是被京城顶上紫气察觉怎么办???”
诛剑使接着道:“左护法莫急,我当然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出手也是精心考量过的,一道剑光过去,想必对方已成了齑粉,而且,这还不是最要紧的事。”
“什么意思?”金壁风听出了诛剑使话中语气渐重。
“接下来的事,在那一场战斗之中,也许是剑光的动静,竟然引来了京城神霄宗的几个道士,也来了这边插一脚。”
“神霄宗?”金壁风听得目中一颤。
诛剑使叹道:“虽然我当机立断,一口气把他们都杀了,死无全尸,但是毕竟这事件突发之至,我才来与你商量。”
金壁风虽然听诛剑使说已经解决了目标,但神霄宗一旦牵扯上,事情的严重性就不一样了,他还是心中担心未消,叹道:“唉,你要知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四周藏龙卧虎,戮剑使那边就曾招过别的妖魔,我才让你们如非必要不可出手显能,如今被一个中土颇有影响力的宗门之人发现,若能及时处理,那是最好不过,要是不能……”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可曾见过尸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诛剑使笑道:“都成了齑粉,死无全尸了哪能得见,我用一个圆光术让你看看。”
说着,金壁风意识之中渐渐浮现出一抹画面。
在一片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绿丘焦土中间,有染尽了血的碎布与断剑,人身尸首确如诛剑使所言。
而金壁风也看到了,神霄宗弟子云玉京等人,终于发现了这片战斗过的地方。
神霄宗必然会发现,这在他的意料之内,金壁风的眼神越发地冷冽起来。
事情,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