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硕大铜鼎被一踹一停,别说吴逸,就是一旁什么都不懂的围观百姓看了,也是当即喝彩声起,不住叫好。
纯阳真人左脚猝然收回,在那铜鼎即将落下之时又闪电般换了左手接住,这一接,原先暗中加进鼎身的五行重拙之气,又于无影无形之间烟消云散,不留痕迹。
他将铜鼎轻轻放落地面,只见三足落地,只发出了很普通的沉闷之声,地面所受的压力却并没有吴逸初次接触那般无比庞大,吴逸当下便已了然:“果然刚刚是用了什么手脚。”
纯阳真人轻拍铜鼎边缘道:“小娃娃,玩的内容很简单,就一件事,喝酒。”
“喝酒?”
“对。小二哥,来四十坛这儿最好的云水金酿!”纯阳真人当即朗声呼喝道。
此语一出,在场除了吴逸以外的客人尽皆哗然。
云水金酿?还是四十坛?这道士是疯了吧?
小二哥凑上前来,一听到这要求第一时间也有些犯了难:“道长,这四十坛云水金酿有倒是有,只是您……”
他还没说完,纯阳真人手中已经多了好几锭足金的金锭,笑道:“只管拿来,然后都倒在这口鼎里,一会要是喝不完,让那位小爷结账。”
吴逸:“……”
小二哥收了金锭哪里还敢怠慢,当即就招呼人手,往这口铜鼎里一坛坛地倒酒。
这黄鹤楼人手充足,不消半个时辰,整整四十坛黄鹤楼的招牌酒云水金酿,就都被倒在了纯阳真人身边这口铜鼎中。
当鼎中一片水波粼粼时,纯阳真人也朝吴逸道:“咱们比一比喝酒,就用这口鼎,不许用任何碗盆,一人喝一口然后把这鼎抛给对方,双方反复四十九回,四十九回后,你要是还能站稳,那我自然会把东西给你。”
吴逸虽然很想说修行人按理来说早该千杯不醉了才对,但转念一想既然是纯阳真人提的自然有不凡之处,于是心中鼓气后,决然应承下了这场比斗:“好,不知前辈酒量如何?”
“哈哈哈哈哈……”
纯阳真人一边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枚红澄澄的药丸,投进了鼎里的酒水之中,那红丸一入了水便化得无影无踪。他也接着回道:“与其担心我的酒量,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能撑几口吧,来!”
大袖好似巨鸟挥翼,拍击在装满了酒的铜鼎之身上,铜鼎平平离地飞向吴逸。
这一回,吴逸手中再接触到那飞来酒鼎之时,就感觉到了重量远不如刚刚所接之时,于是他豪兴大起,也学着纯阳道人一开始的姿势,回身一转,用左手接下了整只铜鼎。
因为是要喝酒,所以吴逸这一次左手没有抓着铜鼎之足,而是抓着鼎身边缘高高举起,然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铜鼎微微倾斜而向自己。
酒如甘泉一倾而下,精准地落入了仰头承接的吴逸口中。一入喉肠,吴逸体内的反应当即就告诉了他,为什么纯阳真人会选用喝酒来比试。
这酒不一般,绝对不一般!
吴逸是看过纯阳真人刚刚投下那颗红丸入铜鼎中的,他动作做的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当时他就觉得这酒可能会有什么变化,但真正当它入了喉,他才发现,自己喝下去的简直就不是酒!
身体就像是窜进了一股股从寒渊绝壁缝隙中刮来的冷风冰刀,一入喉咙就无孔不入地窜到自身五脏六腑之中,那味道当真是彻骨酥寒也不足以形容,这一瞬间的感觉,几乎令吴逸本能地险些松开了握住那铜鼎的手。
关键时刻,还是他咬紧牙关,猛运玄气,九颗内丹一齐催出一团丹火,本能地从体内生出丹火来驱散这股彻骨寒意,身体才在那极危之间力气陡生,又握紧了那铜鼎。
“回去!”
吴逸咬着牙猛喝一声,终于是在喝完了第一口后,将这装满酒的铜鼎平平甩了回去。
纯阳真人看他喝了后的反应,自然看了出来吴逸是运用了丹火强压寒气,他心中暗道:“不错,就是这样,这酒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喝的下的,你要是能撑得住,也不枉我在酒中投了一粒「坎离否泰丹」。”
他麈尾轻甩,这回是用那麈尾银丝轻松将飞来铜鼎接下,连一滴酒水也不曾洒落,就拿住了铜鼎边口上,作势欲饮。
纯阳真人毕竟是丹鼎派祖师,又是世所传名的剑仙,一饮起酒来,即使不用任何神通术法,自也是豪气纵横,酒似清泉泼洒而下,尽都灌入了他那喉咙当中,只有少数溢出的酒水顺着胡须潺潺而流,略微沾湿了衣襟。
鼎身落地,他傲然笑道:“年轻人,酒多得很,要像老道这么喝才不枉叫了喝酒,若像你这喝法,只怕是要在酒里养鱼了!”
吴逸此时体内那股冰寒刺骨刮身之感才消退,又见纯阳真人如此口吻,他心里自也有一股罕见的不服输的劲儿开始上来了。
就算是考验也好,大爷的,不就是喝酒吗,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
传出去和纯阳真人斗酒喝输了,那也是佳话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