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见到吴逸走近,纯阳真人率先看到了,在人群中呵呵朝吴逸招手笑道:“小友,又见面了。”
吴逸走上前来时,纯阳真人与秦大夫也终于是将这一堆拜谢的百姓尽都扶了起来。
当中一个里老涕泪横流地拄着拐杖谢道:“大夫还有道长,你们可真是活菩萨啊,这一个上午就治了我们全十二坊街坊孩儿的顽病,这大恩大德,可不知道怎生才能报答才好啊!”
秦大夫抱着人群中最小的一位一岁孩儿,和蔼笑道:“救人是老头子本分,哪谈得上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老头子我在外地走街串巷治病惯了,见人就救罢了,你们要谢还是谢这位道长吧,他就算不是活菩萨,也是个活神仙哪,哈哈哈……”
纯阳真人此时也是一副寻常道人打扮,远没有当日与吴逸斗酒时的疏狂潇洒之态,反倒是更显亲和一些,百姓俱是肉眼凡胎,自然是听不出来秦大夫所说的“活神仙”就是字面意义上真的活神仙的,尽管如此,但他们还是真心实意地连连称拜。
百姓感谢之意拳拳,又是道谢又是送酒送斋送钱的,以至于吴逸身在外头,即使打了招呼也根本挤不进去,秦大夫与纯阳真人推辞了好一番,才答应收了两坛子酒和几串肉,仅此而已。
好容易等到百姓散去,吴逸才有机会凑上前去招呼道:“纯阳真人,秦大夫,这是怎么一回事?”
纯阳真人哈哈笑道:“还是我这位故友啊,说京城阔大,他要走访游诊,结果就偶然遇见着城中青云坊里的几十户孩子饮食不善中了毒,人数众多附近离医馆远来不及送医,他就顺道在这儿动手医治,又碰巧遇上了四处寻酒喝的老道,自然也就帮一手了,足足忙了一上午,到如今方才得闲哪。”
吴逸是知道秦大夫行医济世的,如今见他年纪高迈,仍坚持走访游诊,也对他自是敬佩,不过他也不忘问向纯阳真人:“不过真人,您是何等人物,就是有病要治,也是手到擒来,这几十口人家的病,不该是举手便能治好吗?怎么还忙了一下午?”
纯阳真人眼神瞥了下身边同行的秦大夫,打趣道:“理是如此之理,但这是秦大夫的功行,我也不愿专擅他人之美,就没必要显露神通了。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当地居民饮食不调所致,自然就更不用大张旗鼓了。”
吴逸与他们同行了几步,听罢后,纯阳真人便先开了口问道:“小友看上去像是心中有事?”
既然对方先说了,那也省了吴逸再找话题问的工夫,当即点头道:“是有些事,偶然遇到真人,希望能解答一二。”
“但说无妨。”
“那个,道长知道泰山有个什么龙胆石和火罗木吗?”
纯阳真人一听,当即须下淡淡一阵微笑,没有看向吴逸,却是望向了身边的秦大夫道:“泰山啊,说起泰山,最近几百年我去得少,但这位秦大夫可是常客。”
“秦大夫?”吴逸也目光望向秦大夫。
秦大夫闻言,也道:“这所谓龙胆石和火罗木,都是古时医书所载泰山上的奇物,吴小兄弟是要炼丹?”
吴逸点头笑道:“算是吧,我是打算去一趟泰山,但那边也许有重兵把守,不知道那边会不会让我进去。”
秦大夫听到此处也不禁抚须而笑:“当日小友去后陵宿凤山尚且无所顾忌,怎么今日要去泰山,反而顾忌起来了?”
吴逸笑道:“我现下好歹也有个朝廷封的虚职,若能正大光明的去,自然是最好了,要是实在没个门路,再去偷他一把也不算什么。”
秦大夫边走沉吟片刻,随即点头道:“也罢,待会儿老头子略做收拾,就带小兄弟去一趟泰山吧。”
“哦?”这着实是出乎吴逸所料,他本来只打算听两位说说,这两种药在泰山上有什么特征,到时候自己去了好找的,却没想到秦大夫却直接说了要给自己带路,这不禁让他有些惊喜,“秦大夫能去泰山?”
另一边纯阳真人听到这话,更是笑得手中葫芦打转,就地打开盖子豪饮了一口酒道:“哈哈哈……小娃娃,你有所不知,当初这位秦大夫带着一大帮兵马登顶泰山时,恐怕连你爹都没出世呢!”
“我一个重生的,爹出没出世我怎么知道……”吴逸听着不禁嘴皮子轻动腹诽道。
就在吴逸在京城民居巷间遇见了秦大夫之时,皇宫之中的钦安殿内,司曹官袁乾益稳坐罗盘之前,正闭目凝神,暗运慧剑,推研易理。
如此姿势,已维持了一个多时辰,未有动弹。
待到炉中檀香燃尽,袁乾益缓缓睁眼,长吐出一口气后,向周边随侍书童唤道:“去请王真人过来,说泰山之案已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