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说的是祖父庶出的儿子。”
“你祖父并无庶出的儿子。”
书房内倏的静了下来,父子俩在书房内,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氛略有些凝滞。
沈予安的脑海里,响起昨日凌公公的话:“沈家族谱之上,只有一个早夭的庶子,能当你二叔之人的,只有你二叔公的长子。我沈毓乃一界阉人,没资格入沈家族谱。”
沈予安望着父亲,他没想到,即便是他这么直接的问,父亲也都不承认祖父将幼子送入宫的事实。而这些年来,凌公公不是没为沈家谋福过。
沈予安心中愤然:“父亲这么说,是为保祖父体面,还是从未将他当做弟弟看待。”
但沈尚书仍不为所动:“你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询问这些?”
“父亲,我见过凌公公了。”沈予安直视沈父,沉吟道。
“凌公公与沈家无关。”沈尚书的脸上几乎是看不出情绪,就算是凌公公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也是这番说辞。
沈予安心中一阵的失望,沈家竟如此寡情。
不等他开口,沈尚书起身,语气里不容置否:“准备一年,明年与你弟弟一同去应试。”
沈予安扬起笑容,显得玩世不恭:“我若不中,父亲可是要我退出明泽书院,还是要将我送去更远的地方,权当你没这么个儿子。”
“你若不中,就留在明泽书院,让赵山长给你寻一职务。”
沈予安脸色微变,这岂不比送走还侮辱人。
见他不说话,沈尚书淡淡道:“没别的事就去看看你母亲。”
沈予安道了声“是”,心中郁卒,大步流星走出了书房。
沈尚书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静静的夜色,肃然的神色里浮现了一抹哀叹。
沈予安走的很快,片刻的功夫就走到了外院,被赶来的沈之瑶拦了下来。
“大哥,我准备了吃的,你用过饭再走吧。”
沈予安要拒绝,沈之瑶拉住了他的衣袖:“大哥,我有话要与你说。”
对上妹妹乞求的目光,沈予安也不忍心拒绝:“好。”
“我还准备了些别的,等会儿麻烦哥哥送去通文馆给栖栖。”沈之瑶很清楚哥哥的脾气,去过父亲那儿必然是不会留下过夜的,加上白天通文馆的事,她也很记挂栖栖。
彼时的通文馆戒房内,一阵饿肚子的咕噜声从赵子越的腹部传出来,引起众人侧目。
赵子越半瘫着靠在墙上,生无可恋:“好饿啊。”
赵云栖也没什么力气踹他,饿得不止他一个,只没好气提醒:“出息点。”
赵子越侧了侧身,闭上眼睡觉,睡着就不饿了。
就在这时,戒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两个通文馆管事打扮的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放在两间禁闭室道:“念在你们身上有伤,掌教破例,让人送过来的。”
挨得最近的学生将食盒接了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放了馒头和小菜。
正要拿出来分,白简出声阻止:“等等!”
赵云栖见他面色凝重:“怎么了?”
“馒头有问题。”
白乎乎浑圆的馒头,看起来十分诱人,若说问题,就是得趁热,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但赵云栖知道,白简不会胡乱下定论,他说有问题,这馒头就一定有问题。
再一想她以往的经历,赵云栖便更加笃定:“别吃了,明日出去我带你们吃好的。”
话音未落,被香味勾醒的赵子越已经从食盒中拿起一个馒头啃了一大口,塞的满腮帮子都是,囫囵往下咽:“好吃!”
“不是说了别吃。”赵云栖拍了下他后脑勺催促,“快吐出来!”
赵子越涨红着脸咳嗽着,可已经咽下去的吐不出来了,怎么呕都没有用,他苦着脸看着赵云栖:“这馒头怎么了?”
白简言简意赅:“有毒。”
赵子越顿时面如菜色:“什么?”
“吐不出也给我吐。”赵云栖这会也没工夫骂他,只想他赶快吐出来。
赵子越低下头连忙呕着,但没过三下,他就开始腹痛,仿佛是要把他肠子绞断了一般,疼的他冷汗直下。
“姐,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