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话没说完,赵云栖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琥珀赶忙拦住她:“衣服,衣服还没穿呐!”
灯火通明的书房内,已然沉默了许久,赵秉承拿着两枚玉佩,轻轻摩拭。一枚是白简交予他的束脩,一枚则是爱妻遗物,并在一块,竟一时难以分辨。
“你可知这玉佩是何来历?”
白简忖思片刻:“学生不知。”
“这是栖栖的母亲留下的东西,不能说这世上绝无仅有,与其相似的,却不会超过三块。”赵秉承抬眸,目光直视看似纯良懵懂的学生,并无情绪波动。
白简只是后知后觉地想到这块玉佩是与与画像在一块的,似乎画像上面还落了三字,蝇头小楷,颇是秀气,却因为隔着时长而看不清那名字。
赵秉承的目光因着白简的沉默停驻稍久,年轻人模样生得好极,仔细说来,甚至还有一丝丝熟稔,掩藏在记忆深处模糊的记忆被撬动几分,与眼前年轻人的轮廓隐隐重合。
他忽然道:“你是涠洲人?”
“学生从未到过。”
“你未到过涠洲,又如何知道涠洲。”
“是顾兄教我。”白简如实道,“若旁人问起,便道自己是涠洲人,专程赶赴明泽书院求学。若有人追根究底,便道中途变故失去记忆,唯有一封荐学信,落款为谢,再无其他。”
赵秉承瞳孔微震,涠洲谢姓,沧桑双眸之中泛起激动异色:“你可知谢鹤辞?”
话音落下,白简心头那幅画上的落款仿佛被风吹拂开了灰尘,清晰跃然纸上,正是谢鹤辞三字。
“……”他如今样貌,完全是照着画像而来。
“当年黄老推行沭阳变法,要写万民书。谢鹤辞五岁阅百文,出类拔萃,那万民举倡书就是出自他之手,鼓舞了无数人心,只可惜那文章最终在清缴时被一道烧毁,没能留下来。”赵秉承眼神灼灼,看着白简。
皆说当年之人都已经死了,齐老不就还活着么,那或许……他也活下来了。
白简沉稳,尝试解释道:“黄老被杀,学生屠尽,也许,这个谢鹤辞也死在当年祸乱……”
“是了,定是也遇到了伏击,否则怎会失了记忆。”赵秉承恍然,仿佛困扰心中的疑虑都有了解释,越发觉得他是。
白简哑然片刻,无奈无法道出真实身份,却也无法否认谢鹤辞的身份。
半晌无言,对上赵秉承那怜爱后辈的眼神……隐约和赵云栖认定自己是修仙之人时,重叠一块,父女一脉相承。
“像,确实是像。”赵秉承越打量,便愈是觉得与记忆中那少年有七八分相似。
而有顾成帷佐证,再加上玉佩,心中已然是笃定。
未待他再开口,书房门“嘭”的被推开,赵云栖闯了进来,看到书房内只有赵秉承和白简,急忙问:“爹,您去找舅舅,找到人了没有?”
赵秉承将玉佩纳入怀里,淡淡道:“他能有什么事。”
“可他闯了凌府,还受了伤,爹,舅舅去凌府究竟想做什么?”赵云栖又岂是能被轻易忽悠过去的,“您此去可有收获?是不是书院目标太大,你将舅舅安置在别的地方了?”
赵秉承心中一触,什么收获,几乎是无功而返。
等他赶到千凌渡,那里已然什么都不剩了,依稀看能看出打斗过的痕迹。
成帷必定出事了。
可面对女儿殷切神情,赵秉承不能如实说:“祸害遗千年,哪那么容易出事,他在外这些年,有的是本领,到我回来时城中都还有官兵在搜人,想必他早就离开京城了。”
赵云栖却不肯信这说辞:“爹,你有事瞒着我。”
“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赵秉承抬了下眼眸,视线在她和白简之间流转了下,面色陡然严肃,“一夜未归,还留宿客栈,你们昨日干什么去了?!”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