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确实像她说的,白简的唇角扯起个轻微的弧度。
沈之瑶瞥见,强压下内心不虞,转开了视线道:“她喜欢的,她喜欢凭着自己本事得到。她喜欢过的,再捧了眼前,就是杂草。而她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
白简凝向她,“沈姑娘究竟想说什么?”
“栖栖当下心悦你,处处为你,难道白公子心中待栖栖就没有一丝不同?”沈之瑶瞥见长廊尽头一抹身影,只闪了一闪,仿佛又退回了折角处,她眉眼凝落轻薄日光,手紧张地在袖子底下拽紧了帕子,“还是白公子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白简沉默许久,就在暗处那人急得捏了一把手心汗时,终于出声道:“我与她并非一条道上的人,我非良人,若她误会,我应与她当面澄清。”
这下,不单是暗处的人愣住了,沈之瑶也愣住了。
她还未挑拨,不想那人自己先承认了,以至于她呐呐反问了一句,“为何?”而后涌上滔天怒意,“你什么意思?你是嫌我栖栖,你哪来的……”
沈之瑶被气得失了平日里贤淑风度,急着寻词儿半晌正要怒骂,就被一人猛地拉住手腕,从长廊底下拉走了。
只是半道,赵云栖就松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彼时的街上人来人往,似乎与平日里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些官兵巡逻。
普通百姓的日子便是如此,纵然大肆搜找,也扰不到他们身上,明泽书院被封也不过是让他们多了一样茶余饭后可聊的事。
赵云栖的一颗心,从出门时的不安定,到看到刑部后,全然的只剩下了一件事。
刑部外门口守着十来个人,近处停着两辆马车,似是有重要之人在里面。
刑部外的告示牌上还有审理过的案子,赵云栖装作好奇的百姓走过去瞧,将近日关押判定的案子看了个遍,锁定了其中一个。
这时刑部内忽然走出来几个人,赵云栖赶忙隐入人群,拉低了帽沿望过去,看到了凌家大少爷的身影。
他面色凝重的上了马车,很快,刑部外守着人便少了一半。
赵云栖并没有多逗留,锁定了案子后便要回去着手准备余下的事。
彼时的刑部内,又走出另外一个人,神色于凌大少爷还要难看,上了马车后直奔沈府。
“找到了?”沈予安下了马车径直入府,身旁跟随的人摇了摇头,“跟丢了?”
“这么多人还会丢,继续找!”沈予安穿过回廊到了南院,看守的两个婆子连忙打开门,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从中散发出来。
里面有个穿着沈之瑶衣裳的姑娘抬起头,满脸是血,看到沈予安后整个人直打哆嗦,不住的往后退。
“小桃,小姐去哪里了?”沈予安并没有太大的耐心。
小桃摇了摇头,张嘴时,嘴角就流了血下来,隐约可见她被拔了牙的血窟窿:“小桃,不几道……”
“小姐走的时候,可带了什么?”
小桃仍是摇头,害怕地蜷缩着身体。
沈予安身后走进来两个管事,二话不说就开始对小桃动用私刑,手臂被生生往后扯去,疼的小桃“啊啊”的叫着,疼到了极致,求饶声都说不出来。
“小桃被卖入府时只有五岁,可还记得你的家人?”
青肿的眼眶内淌下热泪,小桃望着沈予安含糊求饶:“少爷,放,放过我娘。”
“记得就好。”沈予安伸手,轻轻抹去小桃的眼泪,“小姐去了哪里?”
小桃摇摇头:“少爷,求求你……”
沈予安眼底闪过狠厉:“就没有一个听话的,连你都敢放她出去!”
转身之际,身后是膝盖狠狠撞击后脊椎骨的断裂声,痛苦的声音断点,一口鲜血喷在了沈予安的脚下,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小桃死了。
那个伺候了沈之瑶多年,每每他过去时,都会细心给他倒茶,为他送点心的热心肠小丫鬟死了。
沈予安的脚步却没有停。
直到屋外院中出现的那道身影,静静伫立在那儿不知多时。
沈予安走上前去,脸上端起了笑意:“父亲。”
随即却是巴掌落下,“啪”的一声,沈予安的脸重重偏了下,昨日被赵子越打的旧伤还在,口腔内一股浓郁的腥味,与那屋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