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还闹脾气呢?
行吧,走了就行。
衣摆随步伐翻飞,裴临无声穿过屏障,缓慢笑了一声,睫羽在他睑下扫出长影。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摆脱他,撇清关系?
那他就偏不如她的愿。
风梳香对裴临走岔的想法一无所知,还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她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才是“惊喜”的开始。
清晨,云寒宗众人依着习惯早起练功,刚告一段落,就听得有节奏的敲门声。
“风师姐在么?”一个笑意盎然的声音递了进来。
风梳香打开门迎接随风。“可是有什么……”
她的话断在嘴里,震惊望着跟在他后面的人。
裴临!
堂而皇之出现的裴临!!
堂而皇之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裴临!!!
昨天才设身处地叫他远离风险区,这家伙今天就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的某人玉冠束发,朗眉疏目,身着乌金暗纹袍,足踏银缎双绣靴,举止间风度翩翩,活脱脱一位游历人间的世家小公子,正噙着笑向她拱手。
风梳香差点眼前一黑。
“还望风师姐见谅,邻山招接散修的居所住满了。”随风轻咳一声满怀歉意。“我记得这里还有空处,不知可否将这位道友安置在此?”
云寒宗门人少,来得人自然不能同其他门派比,小竹屋确实没满员。
裴临在他身后坦然自若,脸上眸光幽深,嘴畔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像极了在挑衅。
“……进来吧。”风梳香侧身让开路,心道这不怪你。
就是满山空****的,这厮都有办法把自己塞来这里。
“那便厚颜叨扰了。”擦身而过的瞬间,她耳边传来轻浅的低语。裴临的笑容无辜又真诚,一字字道:“风、姑、娘。”
风梳香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裴公子客气,小庙来了大佛,该我惶恐才对。”
随风跟凑过来的弟子打过招呼,回头瞧见两人“相谈甚欢”,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他扬声问风梳香。“不知风师姐可有安排,我今日得闲,带你们在学苑转转?”
闻言,周围的弟子忙拿可怜巴巴的眼神望过来。
风梳香:“……”
她能怎么办呢!还不是要满足你们这些冤种!
随风忍俊不禁,又出门去问其他几家门派。他刚走,顾盼便闻声而来。“阿拂,是要去玩儿吗?快答应啊!”
她从人堆里钻出来,抬眼却瞧见一张意想不到的脸,飞扬的神情当即僵住。
“他怎么在这儿?”
顾盼瞪着裴临一脸警惕,赶紧拉着风梳香连退几步。“你愣着干嘛,不是说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打死为止?”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三人听清,裴临的笑容当即添了几分玩味。风梳香按住她去捉剑柄的手,话涌到嘴边,却不知作何解释。
说撞破他的真面目在前,因为系统大打出手在后?
那顾盼肯定要问,她为啥大晚上跑出去?系统又是个什么东西?
根本解释不清啊!
风梳香头疼许久,只能含糊道:“没事,先前算是误会……”
“哈?”
顾盼顿时睁大了眼睛,目光在两人间不住逡巡,脑门上就差冒出一排问号。
是她的错觉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这两人是隐瞒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阿拂,你老实说,是不是被他威胁了?”她压低声音严肃道。
风梳香哭笑不得。“没有,谁能威胁到我啊?”
“那他怎么跑咱们这儿了,听着好像还是随风带来的?”顾盼嘟着嘴。这讨厌鬼能骗她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跟个随时要炸的火药似的,谁能放心。
裴临掸着袖摆不存在的尘,对她的敌意视而不见。“哦,顾道友还不知道吧,隔壁山上住不下,我过来借宿呢。”
什么?!
还要住进来!!!
顾盼满脑子全是“来者不善”这四个加粗描红的大字。
“你……”她抖着手指着裴临,因为过于震惊,憋得说不出话来。
大门口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恰随风敲敲门,笑着探身进来。“风师姐,顾师姐,可准备好了?咱们要出发了。”
他视线一转,又对裴临客气道:“裴道友也一起吧?”
“却之不恭。”裴临欣然接受,率先步出门外。
风梳香安慰起顾盼。“没事,他要住便住,若是有异动,正好有理由请他走。”
“那他要是死赖着不走呢?”顾盼闷声道。
她果断接口。“那就打出去,咱们这么多人,把他砍成糊都够了。”
两人领着弟子们出来,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举派去浮台挑擂的蓬莱剑派,云寒宗、归剑门和昨日傍晚方至的天一观便齐了。
“呵,你们云寒宗跟蓬莱剑派真是一个德行,不叫人等就不舒坦。”时隔一日,余焕一作死之心不死。
重要的人都是最后出场,他特意在屏障里拖了许久,连露面的姿势和叫随风出发的语气都琢磨好了,谁知出来一看,天杀的云寒宗又撅他风头!
风梳香一看见他那孔雀般花哨的衣服就难受,只敷衍点点头,根本没有接话的意思。
余少门主更生气了。“你为何不说话,瞧不起我吗?!”
他受不了这委屈!
“你开心就好。”风梳香无言以对,一招手领着众弟子快步远离。
天一观来得晚,没见识过余焕一的清奇,杵在原地面面相觑,还是抬脚跟上比较正常的云寒宗。
随风扯出标准笑容,彬彬有礼道:“余少主?大家都走了,你们还去吗?”
“去!当然要去!”余焕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沉着脸大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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