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迷障阻碍,环岛历练的时间长些,莫约有半月。
为了寻那劳什子裂骨渊,六人便没多花时间在休息上,吃饱喝足缓了神,就提起剑继续瞎摸。
好在传送阵法是双向的,循来路折返,他们又回到迎战巨鼠群的不远处。大概还没有人经过,此地依然保持着原样,除了血液干涸后愈浓的腥臭。
脸瞬间皱起,风梳香感觉吃下的东西也有原路返回的趋势,赶紧另挑了方向落荒而逃。
大概时来运转,好运总算眷顾了他们一回,这次碰上的不是非人生物,而是攒动的人头。
“嗨?”
望着宛如从叙利亚逃难而来的天一观修士,风梳香愣愣抬手打招呼,仿佛招财猫附体。“你们……这是在干嘛?”
这帮人灰头土脸,衣襟袖摆上染着泥渍,正围着一个坑洞掘挖,回头看她的时候,只有眼仁倔强如初,保留了最后的干净颜色。
瞧瞧,秘境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六人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不知名活动,一人排众而出,同风梳香等人互相见礼。
配合声音和校服,风梳香勉强辨认出这张脸孔的主人——宁远。
她嘴角一抽,原以为天一观只是超凡脱俗,没承想他们根本就是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他手里倒提的拂尘承担了不必要的痛苦,已经从好端端的法器沦落成一个掘土工具。在泥土朴素地衬托下,如同一个长毛的寻常烧火棍。
具有清奇操作的不止他一个,更有甚者直接用上了自己的佩剑。
噫。
这帮人太不讲究了。
现场一阵突兀的沉默,顾盼看得痛心疾首,默默抱紧自己的惊鸾。
宁远有些尴尬地拍掉衣角泥巴。“失礼了,非是我等行为不拘,实在是这明金经不住大力掘采,才不得已而为之。”
“明金?”兴致缺缺的澹台仪看了过来。
此物质柔脆,鼓铸后则坚韧无比,是锻剑的绝佳材料,可惜寻常不得见。天一观追索妖兽时行岔了路,方巧遇之。
秘境灵狩举办了好几百年,从未有过明金现世,他们根本没有带合适的工具,只能苦哈哈地用法器慢慢挖。
“难怪。”顾虔安劝慰起宁·小泥人·远。“得遇此物,贵派不虚此行。”
“我们却是帮不上什么忙了。”爆裂符都拿在了手里,随风摇摇头,又笑着收了回去。
“等等。”
风梳香摸着下巴,露出思索之色,随即手拢上长命锁,从中抽出了一把……
长锹。
锹身泛着冷铁色,以崭新姿态抵达宁远手中。“给,应该用的上。”
众人:“……”
所以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东西?
埋人吗???
平生二十余载,宁远从未这般懵逼过。
事实证明,把修士拉下高坛,还是很容易的。握惯了剑的手此时换了伙伴,倒和灰扑扑的人相得益彰,仿佛一位即将挥汗如雨辛勤劳作的农夫。
一夕间,他的形象毁得彻底。
天一观同门憋笑憋得辛苦,水幕外的众人却没有这重顾虑,四下里霎时充满快活的气息,连高台上安坐的各派前辈都忍俊不禁。
送出一柄长锹,风梳香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六人出现得突然,离开得迅速,但趟野区之余,不免有些羡慕。
“阿拂,要不咱们别找了?有这功夫,得些天材地宝不好么?”
行走在宝山里,却要去找一颗鱼眼珠子,顾盼忽觉人间不值得。
如同被说出了心声,风梳香本人也很郁卒,心里的天平开始摇摆不定。
“去哪里我没意见,但风小姐你最好拿出一个可行办法,当无头苍蝇很有趣吗?”
澹台仪哼一声,不住拿眼睛去看随风。
大小姐对裂骨渊根本没兴趣,若不是师兄提议,她才不会像个傻子似的在这里,更别说是跟几个不熟悉的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