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表情逐渐复杂起来。
他倒不知,在她眼里,自己还是个好人了?
这眼神有点差劲吧。
浑然不知被怀疑有眼疾,风梳香突然想起好奇已久的问题。“说起来,你总是笑啊笑的,真的不会脸皮抽筋吗?”
“我看是你脑袋抽筋。”裴临面无表情继续迈步,觉得这场交流就是一个错误。
风梳香闷笑一声,扛着锹跟上去。
偶尔皮一下,真的很开心。
顺着干涸河谷前行,沉陷的碎石杂物逐渐多了起来,她闲来无事,边走边给拍成一地渣渣。
噼啪声不绝于耳,裴临深吸一口气,不明白她哪里来的兴致,这样都能玩起来。
他正待出声,过于活泼的人自己先停了下来。
刚被粉身碎骨的巨大土块,似乎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低频嗡鸣响起,一个蜻蜓般大的东西挣出土堆,摇晃着飞了出来。它在原地盘旋着,似乎在辨别什么,随即直奔两个人形靶子。
在它身后,越来越多的同类飞脱而出,汇聚成黑压压一大片,飓风般席卷而来。
靠啊!捅马蜂窝了!
秘境里是有核污染吗?这玩意儿怎么能长这么大!屁股上的针快赶上大号注射器了!
风梳香想起那些年被肌肉针支配的恐惧。
要是被蜇到,大概会变成猪头吧?
她瞬间怂了,趁着马蜂还未形成包围之势,直接扔掉形象包袱,一个滑铲就冲了出去。
跑了两步,想起还有个不良于行的同伴在,她赶紧折回去,慌慌张张拽着裴临一起。
“……你可真行。”
半响,裴临只挤出这么一句。
只稍稍耽搁了些,蜂群便兜头罩下,风梳香抬手轰出破邪火,开出一条有烧烤味道的路。
但很快,其他马蜂便填补上来,像一面招展的黑旗披在两人背后,尾针甚至能穿透灵力撑起的护身屏障,视元婴修为于无物。
就离谱,这玩意儿是打福岛来的吧???
要是拔些尾针造个狼牙棒,风梳香觉得自己见到谁都能比划两下。
“兄弟,商量一下,让我扛着你跑吧。”耗着也不是办法,她抹一把辛酸泪,暗恨自己手贱。
谁被拆了家都得生气,再不赶紧跑,她怕自己紫薇附体。
“没得商量。”
裴临抿起唇,声音微寒,玄微挥出密集的弧,将突破屏障的蜂针尽数挡住。“你自己走。”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风梳香震惊地睁大眼。“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也做不出抛弃同伴自己逃命的举动。”
患难见真情,裴临!其实是一个大好人!
念头刚转到底,她就听大好人嗤笑一声。“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想看看,这东西能不能被你引走。”
感动的泪水瞬间退回泪腺里,行吧,小丑竟是我自己。
风梳香冷酷地笑了。“我偏不,只要这东西不散,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马蜂:哪里来的两个傻子。
兄弟们,抓紧时间,扎!
剑网恢恢,不疏而漏。
终于,一只马蜂躲过重重杀机,突破火光剑影,踩着同伴尸体钻进风梳香的灵力屏障,以生命发起愤怒复仇。
风梳香一转脸,就把自己送到毛衣针般的蜂针下,眼看就要来一场负距离接触,皮肤已感受到尖冷锐物带来的战栗。
躲已经来不及躲了,她只能原地表演一个瞳孔地震。
是时候检验脸皮的厚度了。
意料不到的是,即将挨扎的瞬间,她乌发间闪过一道金光,精准抽开那只马蜂。
下一秒。“咻咻”声连响,一直乖巧充当发绳的金茧丝恍如活过来般,迅速抽长腾动,在空挥出道道残影,交织着罩下来。
金蛇狂舞的画面尚在眼前,周遭却已陷入黑暗,风梳香再一次被裹进了茧中……和裴临一起。
这东西是真的不太聪明,说动手就动手,把两人面对面裹了个结实,要不是他们反应快丢开了剑,怕是已将对方捅了个对穿。
鼻子直直撞上裴临的肩,风梳香瞬间飙出泪。
短暂的安静后,裴临冷静开口。“敢问风姑娘,此为何物?”
“是我从先祖洞府里得来的法宝。”风梳香闷闷出声,脑袋还埋在对方肩上。
不是她想占人便宜,实在是难以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