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跑出去逍遥了。”顾盼轻哼一声。“要不是有人跟云宁打探消息,大家还被蒙着呢。”
“实不相瞒,我也是才知道。”风梳香真诚道。
顾盼用力瞪她。“我今天遇见澹台仪了,看见没,她就是这样瞪我的!”
风梳香尴尬一笑。“你没顺便解释一下?”
“随风今天还来给你送东西了,你叫我怎么张得开口?”
顾盼皮笑肉不笑,满脸写着“累了,毁灭吧”。
风梳香又想挠头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随风是很契合的朋友,也并未从他身上感受到有关于喜欢的,哪怕一丝半点的传达。
好吧,在其他人看来,或许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其实,解决流言并不难。”不紧不慢跟在她们身后的裴临忽然开口。
少年抬起一张清俊的面,笑悠悠道:“就像顾小姐最开始打算的那样,让大家以为我同风姑娘走得更近就是了。”
“哦?”顾盼停下脚步,目光隐含锐利。“说来惭愧,我最初确实是这般想的,可再一想,这不是平白把裴公子牵涉进来?”
她摇摇头,慢条斯理道:“不妥不妥,还是另作打算吧。”
“顾小姐此言差矣。”裴临笑意愈浓。“若不是风姑娘相救,在下说不得已葬身秘境,如今既有机会,自当舍身相报。”
顾盼呵呵一笑,心道可拉倒吧。
真当别人是傻的?
两人相持不下,转向风梳香。“阿拂,你怎么看?”
已经有了想法的风梳香摆摆手。“不用这样麻烦,改日我去寻随风分说清楚,传言自然就散了。”
“正是如此。”顾盼当即附和,得意地斜了裴临一眼。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小竹苑门前,风梳香毫无防备伸手一推,跟满院子转过来的眼睛对个正着。
“……”
诸位,吃瓜而已,不必这样拼吧?
她痛心疾首,觉得太墟学苑的课业有待加重,孰不知对面也是这样想的。
顾虔安以一敌众,跟送上门来的一帮人坐而论道,谈笑间不落下风,杀得对面流水落花。
一群猹仿佛被叉进了高数课现场,当真是欲生欲死,在心里直呼“恐怖如斯”。
囫囵打完招呼,风梳香干笑着退场,浑然没接收到猹们求救的眼神。
进到竹屋,一个素雅木盒在她窗前案几上摆得端正,结合顾盼的话,八成是随风才送来的。
她揭开盖子,一枚青莹的宝相花跃入眼中,下穿霜色流苏,原是一条精致剑穗。
风梳香不由看向腰间,冽水的剑柄上空空****,原本悬挂的穗子留在了秘境里,而她还未及换上新的。
这可真是……
她心里沉了沉,叹口气把东西推到一边,准备说清楚的时候一并还回去。
“被人喜欢,竟令你苦恼至此吗?”
隔着一道窗,裴临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忽然问道。
“我不喜欢他,给不了他回应呀。”风梳香两手托腮,望着疏朗夜空,轻声道:“但我又不知怎样拒绝他才好。”
“问这个做什么?”收回目光,她跟窗外少年对视,有些困惑。
少年长久地沉默着。
衣上的橙花熏香游**兜转,气味已经很淡了,就像眼下的时机,其实并不适合表露什么。
但当难以言喻的感觉占据心头,裴临心绪骤然起伏,就像奔涌的洪水冲击着堤岸,想冲出一个缺口来。
他迫切地想将暗藏已久的话说出来。
就在风梳香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裴临弯起惯常的笑,手臂交叉抱在身前。云团恰好此时散开,清皎的月光斜穿而来,照亮了一双灼亮眸子。
他故作漫不经心,借此来掩盖自己破天荒的紧张之态。
“如果我说,我也心仪于你呢?”
清朗声音入耳,风梳香却像个过载的处理器,好几息才读出话中之意。
大脑因震惊而一霎空白,她不知怎的勾倒了凳子,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
“哎。”
见到她这副情态,裴临忽然自如起来。“怎的还摔了,在下有这般吓人吗?”
“不是,你刚才说啥?”
一双手伸出,风梳香扒着案几爬起,凳子都顾不上捡,眼睛睁到了极限。
“那我再说一遍?”裴临施施然俯身,手臂横搁在窗棂上,莞然道:“在下心仪你呢,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