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趁乱开溜的四人跟宁远和明释师太汇合,闻言神态各异。
苏真迫不及待扯掉身上衣裙,敬佩之色溢于言表。“裴道友演得未免太逼真,若不是看见了他的脸,我都要以为这是任务安排好的。”
“傻子。”旁边的况岚整理着白色中衣,头也不抬道。
苏真不服气,正要问个明白,就见宁远“啊”一声,对顾虔安恍然道:“我单知随风道友对风道友有意,却不想裴道友也是如此。”
被瓜迎面击中,他愣愣转头,发现其他人少有讶色,显然多多少少知情,甚至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桓不尘都言“略有耳闻”。
苏真:“……”
他真傻,真的。
不过傻眼的倒不止他一个,半空之中,风梳香的剑花刚挽了一半,就被裴临的话按下了暂停键。
若在以前,她一句“你在想桃子”已经在嘴边了,但现在,她只想说:朋友,可以了,不要私自加戏了。
对一个刚断情绝爱的人来说这真的很难办!
她默念了好几遍“萧无寂”才冷静下来,干脆放空思绪,继续走任务流程。
半空人影翻飞,一红一白分合交错,看起来打得激烈,其实两人都没认真。
走过数回合,在泄洪式放水之下,风梳香很快完成“假意不敌”的预期目标。
“这样危险的东西,还是暂且由我保管好了。”入戏太深的某人温柔而坚定地抽走她手中剑。
“行了,别磨蹭了,快点推任务。”风梳香低声催促,僵硬地站住不动。想到接下来的剧情,她有些窘然地偏过头,目光忍不住四处乱飘,不去看裴临的眼睛。
“那便得罪了。”
裴临叹口气,声音很是无奈,眸子却因风梳香的不自在而悄悄弯起。
他近前一步,解开礼服最外层如烟如雾的华美罩衫,手臂环绕而过,轻轻披到了少女肩头。
这下子,雪白袍子被掩去,并肩的两个人都被鲜艳霞色所覆盖。若非场合不对,见到此幕的人怕是都要赞一句“相配”。
清淡又有些熟悉的气息随罩衫一并而来,丝丝缕缕钻入鼻端,让人不由得心跳加快。
风梳香暗骂自己没出息,调动灵力强行把心跳维持在平稳状态,浑不觉此举很有欲盖弥彰之嫌。
裴临隐蔽地笑了笑,轻言“得罪”,便揽住她的肩一飞而起,身影划出优美弧线,双双落进鲛纱拂动的软轿中。
“走了。”他懒声吩咐呆愣的虾兵。
一帮浩浩****的海产品便如来时一般,声势浩大地离去了,在软轿没入水面的同时,一道声音响彻参与祭典的人耳边。
“今年的祭礼,我很满意。”
戏份结束可以杀青的众修士彼此对视,由苏真捏着嗓子大喊一声,作为补充剧情的画外音。
“哎呀,行侠仗义的剑士被蛟龙大人抢走啦!”
水下,是瑰丽的另一个世界。
波光粼粼中,还不等风梳香动手,裴临就先一步打出个响指,在她周身落下一层避水诀。
他撑着头笑眯眯。“我可是被‘风姿出众的剑士’迷了眼,当然要献献殷勤,主动一些。”
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风梳香只好撩开鲛纱,专注地观赏起水下风貌。
不多时,一座宏伟剔透却装扮的格外喜庆的水晶宫撞入眼中。
“昨日接到通讯,我使它们连夜布置的。”
裴临顺她的目光望去,颇有些遗憾。“可惜仓促了些,难免差些气派,怕是要委屈你了。”
对着红到晃眼的宫殿,风梳香木着脸不发一言。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一场试炼任务而已,大兄弟你还想搞成真的不成?
她的拒绝从周身散发出来,强烈到没几个人能装作视而不见,可有位凤雏硬是顶住了,甚至连脸上的笑都未见一丝裂缝。
软轿很快停在一道红藻铺就的宽阔毯面前,裴临掀帘下去,转身来接风梳香。
风梳香站起身,扒拉开他伸到面前的手,干脆利落跳了下去。“我自己走。”
裴临眨眨眼,悄悄传音过来。“任务需要,配合一下嘛。”
风梳香差点气笑,抬起脸瞪着他。“你挺能加戏哈。”
裴临一脸无辜,一只手在身后勾了勾,平静乖顺的藻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掀翻一众虾兵蟹将。
不察之下,风梳香也是一个踉跄,没等她发力站稳,一只瘦长微凉的手见缝插针般探来,稳稳托住她。
“这毯子怎的竟作怪。”罪魁祸首一派若无其事。“来,还是让我扶着你好了。”
“你的脸皮是练了金钟罩吗?”风梳香不可思议道。
时机抓得这么准,还修什么仙啊,去专精刺杀吧,一定大有前途。
她心里嘀咕着,孰料裴临痛快承认了小心机。“想同喜欢的人亲近,正所谓人之常情呀。”
风梳香被噎住了,心下绝望。
论不要脸,是在下输了。
“结契礼的吉时要到了,怕是不好耽搁。”裴临优雅欠欠身,神色自如,保持牵着她的动作漫步前行。
风梳香使劲甩了甩手,发现不好挣开,又囿于角色限制,只得气呼呼由他去了。
她不该看顾虔安热闹的,瞧瞧,报应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