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他,坏也坏得坦坦****。
亏姓裴的当初还拿刀架他脖子上,哼哼,现在怕不是脸都要打肿……哎呀,这戏码他可太喜欢了,今儿个就是天塌了,他也要去看个尽兴!
想着想着,余焕一多日郁气一扫而空,整个人兴高采烈,抬脚直奔喧闹处去。
他到的时候,四下已围满了人。
“裴道友,有话好说,你先放开风道友。”顶着冷凝气氛,老好人宁远正苦口婆心劝解。
见裴临不为所动,一道身影拽开他,近前用力“呸”了一口。
大小姐大抵是被打搅了休息,鬓发有些歪散,裙子也多了褶皱,人更是一点就着,暴躁的不得了。“你还挺能装?大战前夕倒戈,你是魔宗派来的卧底吧!”
澹台仪快气炸了,她扭头看向顾盼,不客气道:“我看你们也别劝了,没用!不如砍了他祭旗,让他给风梳香陪葬算了!”
明释师太轻咳一声。“澹台施主,这气话可说不得。”
“你这般行事,纵使侥幸脱身,往后也绝无可能在修界立足。”顾虔安面沉如水。“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往后的事,那就往后再说。”裴临托着咒印,笑意不达眼底。“在那之前,我得先活下去。”
“说得好!”这话太称心,让余焕一瞬间忘了前几日的惨痛,用力鼓起掌来。
他挤进人群,大喇喇站到裴临旁边,给了其他人一个不屑的下巴。“差不多得了,恶名我们背,你们跟着捡回一条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嗷!”
下一秒,他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是谁下的手,整个人就仰天飞出,重重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挟风梳香以令云寒宗,半刻钟后,裴临登上飞舟,堂而皇之进了暂居的屋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甩上了门。
“可恶!”顾盼一拳捶在舷侧,生生在飞舟上打穿一个洞。“都怨我,都怨我!若不是我邀裴临过来,他哪里能轻易得手!”
是她轻率,没看出这贼人包藏祸心。
她捂住脸,泪水混合了指节的血,在衫子上氤开一朵朵粉色印记。
云宁抽抽鼻子。“也怨我,我该跟着大师姐一起的,要是我多些防备……”
“也不知他用的什么邪术,竟控了大师姐神智!”寇子久双手攥起,指节捏得咯吱响。
“是血咒。”顾虔安沉声道:“中此咒者,五感封闭意识全无,有如行尸走肉,全凭施咒者操控。”
“那岂不是!”云宁倒抽一口气,飞快捂住嘴。
岂不是裴临让大师姐去死,大师姐也不能有半点反抗?!
“血咒施展条件苛刻,需摄取心血及一丝灵识,真不知他是如何得逞的。”
顾虔安按着额心,用力闭了闭眼,掩过疲惫之色。“师姐修为更胜一筹,若能以境界压制,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一门之隔,昏暗的舱室内,被寄以转机的人直愣愣杵着,有如木胎泥塑。
血红咒印虚化消散,裴临摸出琉璃盏夜明珠摆上,在散开的柔亮光线里拉着风梳香坐下。动作间,一枚质地特殊的玄黑手镯从少女袖口露出。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心血于修士何其重要,岂能轻易得到,但有此物在,短暂控人神智便不是难事。
“该说你什么好呢……”
他们的相识源于一场欺骗,但时过境迁,她对他依然缺少防备与戒心。
裴临凝视着风梳香,不由摇头叹息。
“也罢,你总说我们不会有结果,想来是应在这里。”他拨弄着夜明珠,在清脆的碰撞声中淡淡道:“好歹相识一场,也算有些交情在,我想长长久久活着,只能烦请你成全我一回。”
少女在对面端坐不动,昔日灵动的眼睛没有半分波澜,仿佛一尊刚被捏就,还未来得及点化的假人。
无形的力量在舱室盘旋,裴临翘起嘴角,瞳仁一霎幽深,彻底施展控魂之术。
“若有来生,莫要再遇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