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神秘道人及时提醒,或许被刺瞎双目,也不一定。
数息后,光亮消逝,少年睁目,已瞧不见那颗青金色珠子。
难不成,那便是金丹期,所凝结的金丹?
少年暗自揣测。
失神间,灵气浓度再增,眼前郁郁葱葱的草丛,已齐到膝盖处。
“金丹境初阶?”那道人话语中带上了几分惊奇“不,竟已至金丹境中期。”
少年感受着四周灵气呈几何级上涨,眼前那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拔高,片刻间已然没过腰部。
“实在是超出本座预期,竟直接突破至金丹境巅峰。”淡漠的神秘道人脸上洋溢出极为炙热的好奇与欣喜“老槐啊,你直接提升了整整一个大境界,放眼整个玄阳宗千年历史,你也是独一份。”
凛冽寒风来袭,吹的道人衣袍猎猎作响,漫天灰烬散尽。
也催得青霞云彩尽消,这数里方圆内,再次由初春变作寒冬。
风疾催草折,寒霜满林间。
郁郁葱葱的数里森林平地而出,与那枯草残血的山地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突兀且诡异。
“不知师叔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平和的声音从数里外传至,再眨眼,一位约莫四十岁光景,巍峨挺拔的中年男子,已经兀然立在二人面前。
那神秘道人比出右手食指,树在嘴唇前,做出副噤声的模样。
“玉槐啊,修道一途,只分闻道先后,不论辈分高低。”那道人面灿如花,好似六月荷花,自给人股虽是淤泥加身,却傲立天地,不与凡尘同流的脱俗感“现如今,你我境界相同,无需多客套吧。”
这位汉子,竟然是玉槐真人?
丁小磊面露诧异,实难相信。
老槐头,终年一副佝偻着身躯,满面皱褶,喜怒无常,好似背负了天地间不可承受之重的模样;而面前这位壮汉,满头乌发,浑身上下洋溢着股蓬勃而发的生命力。
“心魔已去,日后修仙一途,坦**无比啊。”玉槐真人爽朗大笑,双目濯濯,话语中带着几分玩笑。
那道人点点头,声音压低,目含好奇。
“百年来未曾听闻你有何心魔啊?”
玉槐真人笑而不语。
“难不成,此次横扫心魔,乃受此子福泽?”神秘道人音调再降,哪有半分方外高人模样,浑然是未打探八卦消息的市井升斗小民模样。
玉槐真人淡笑摇头,学着那神秘道人模样,比了个噤声模样。
“道法自然,万物皆空。”
“不可说、不可道、不可言、不可语。”
神秘道人讨了个没趣,扔了个白眼出去,浑然一副,你与我打什么机锋的无力感。
旋而,他隐下炙热的好奇感,仍作出副懒问世事的模样。
“闻道有先后,仙法有高低。”见其不再缠文,玉槐真人直了直身子,满面肃然“辈分决不可乱。”
神秘道人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烦人的繁文缛节而已,何足挂齿。”话虽如此,可眼中却有极淡的欣然划过,眸子微转,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似有些惊讶、好奇与高看。
“我尚在闭关中,你的贺宴,我便不参加了。”神秘道人口中言语,眼神却始终落在少年身上,好似要看破他。
面对这透人肺腑的目光,丁小磊心中惴惴,唯恐秘密被看破,不由得微微挺直身子,按捺住情绪,装出个没事人模样。
“师叔身系我归元峰荣辱安危,师侄自是不敢耽搁。”玉槐真人话锋一转“只可惜,焱芸妮子的府邸算是彻底毁了。”
道人稍稍微怔,随即面露古怪。
“前些日子,本座斩杀了头小峰大小的二阶灵兽四翼雷龙,若你不嫌,便将其骨架赠于你作贺仪如何?”神秘道人言谈间未有半点迟滞,仿若这二阶灵兽与那两块灵石并无甚异样“脊为殿梁,肋为屋架,寻常筑基境修士,若心存不轨,贸然出手,怕是难以撼动其半分。”
未等玉槐真人开口,道人以掌抚下颌,出言补充。
“其他一应物什材料,你自去‘物华阁’挑拣,如何?”
闻听此言,玉槐真人面绽狂喜。
“谢师叔。”
神秘道人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稍一跺脚,山石崩裂,泥土纷飞,整个人窜入地下,土遁而去。
“小磊兄弟,此番恩情,实难相谢。”见神秘道人离去,玉槐真人转过身来,面泛春风“舍妹性命得保与本道的魔障扫除,皆拜你所赐。”
丁小磊连连摇头,数句困惑的话语在口中翻滚,终究未曾吐出。
见焱芸真人与老槐头,各得其所,其实他也极为烦心、忌惮印刻于额头上的那火红蜘蛛。
或许老槐头知道些什么。
可若是问出这个问题,定要将雷鸣溶洞中的经历尽数吐露,若是如此,自己的骷髅之体的秘密,便难以隐藏。
再者,老槐头心魔刚去,若得侵扰知焱芸真人性命的症结实则是转移到自己身上了,他定会因愧疚而再生魔障。
渡人当渡人尽,何需再给他人添烦恼。
“小兄弟,可是有要事要说?”见少年吞-吐的神情,玉槐真人满怀关切。
“无事。”丁小磊收起所有心事,浅笑答道。
风轻云淡,功德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