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多如繁星的灵兽,妖兽,整个玄阳修真境地,好似无数机关凶险的马蜂窝。
其中洞府有禁忌,山门有阵法,灵兽妖兽有护窝杀阵,若不知晓其中的分布排列,妄自飞行强闯,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因此,每年仲夏八月的下旬,整个玄阳宗境内的低阶炼气弟子仿若凡人的进京赶考似的,背着竹篓包袱自四面八方朝着位于中央地带的宗门圣峰络绎而去。
一路上,少年见过不少蓝衫同修,只是人家多时结伴而行,像他这般形单影只的,还真是罕见。
另外,少年这竹篓也实在太大了些许,遥遥望去,好似个竹山在移动。很容易便被人误会为受家族庇护,赶考都恨不得把全部家伙事给带上的纨绔子弟。
的确,凡间有不少商贾重富,会挖空心思将子女送入这修真界。
这些走后门,被特殊照顾的子弟往往在入得山门后,会被无比排挤。
比如说被误会了的丁小磊,偶遇的弟子无一不是向他投来无比鄙夷的目光。
少年也曾想过将那硕大的箱子扔进纳戒里,倒不是在乎路人的眼光,实在是太累赘了。
但是这时节,前往宗门的都是赶考的弟子,他若是不背着个竹篓,碰上看山护院的杂役修士,解释起来也是忒麻烦。
一路上,风餐露宿。行得是林间蹊径,睡的是兽窠河畔。
数日下来,原本干净清爽的少年便已化作副破衣烂衫、遍体污渍泥尘的破落户。
这模样,更像个饱受苦难的落魄公子哥形象。
估摸着时间,还有三日便可到那宗门圣地境内了。
少年瞧着面前一堵如刀削剑劈的断崖,四下张望了下,未发觉有人,正打算化出骷髅身躯,手脚并用的攀爬上去,突然一声清脆的唤声,吓得他险些跌落下来。
“这位道友,你也被难住了,要不我们绕行吧?”
丁小磊回头定睛细瞧,愣是没发觉有人。
正在纳闷之际,忽闻耳边一阵窸窸窣窣草响。
从杂草丛生的山脚泥土堆下爬出一人来。
仔细打量,那人个子倒是极高,可不知为何弓着的腰显得有些佝偻。
不大的尖脑袋上满是粗大的毛孔,也不知是否过于沉迷酒色,那仿若筛子的脸颊总是不由自主地轻微摇着。
“何人?”
丁小磊目中警觉,下意识地作出攻击的姿态。
从土堆里钻出来?
若是放在人世间的荒郊野外,估计能把人吓死。
“道友莫惊,在下乃是灵刹峰的外门杂役,此番乃是去宗门圣地大考的。”
嗬,原来是同修。
也不怪少年起疑心,这货的衣裳满是各式污物泥渍。若少年这些日子赶路,把蓝衫穿成了土黄色的话,那这货浑身上下五彩斑斓,瞧着倒像个被世界抛弃的野人。
听到“灵刹峰”三个字,少年还是不由自主地瞳孔微微一缩,旋即很好的便掩饰了过去。
“我问,你是何人。”
虽说收起了作势欲攻的架势,可少年冷冽的脸色并未有丝毫的缓和。
那佝偻着腰的高个挺了挺腰杆,满是粗毛孔的脸色凝出几分傲然。
真不知晓是何来的自信。
“在下免贵姓高,单名彦,字姬八,道号鸠癸真……哦,还不是真人。”
听到这,少年心中只觉得阵阵无力。
谁问你字号了?
还免贵?
再者唯有突破炼气境,臻入筑基境的真人才有资格自取道号。
抛开这些不谈,哪有人叫高鸡-巴的?
更扯淡的是给自己起道号酒鬼?
这等逆天的货色也真是上天绝无,举世仅有了。
少年嘴角极不自然的抽搐数下,转身,离去。
“道友慢行,道友慢行。”
眼看少年要走,那货迈开腿,急冲冲地便来追赶。
夏日,湿气大,山路泥泞地滑。
那高彦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恰好摔在少年面前。
顿时脸上满是草叶的青色,野花的黄色。
丁小磊这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家伙的衣裳是五颜六色的了。
“道友,何不结伴而行?”
那高彦瞬间便将先前的倨傲给摔倒九霄云外去了,立起身来,也不拍打那新沾染上泥土灰尘,草屑花瓣的衣裳,堆积着满脸谄笑,搓着手提议道。
跟这货色结伴而行?
少年顿时语结。
“不用。”
那高彦好不死心,厚着脸皮坚持着。
“道友,你我本是同类人,何不一起走呢,也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