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串的疑惑,再次困扰着少年的心房,只是再也寻不回先前那仿若触碰到隐藏回忆核心的感觉。
“这,该死的老匹夫。”
少年在内心中啐了一句。
旋即,仍是百无聊赖地发起呆来。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冒出个头,定然会被烧成碳渣。
烈日当头,晃得少年双目眩晕。
正当焦急万分时,但闻耳畔有劲风来袭。
熟悉的身影,带起阵阵罡风,按落潭水旁。
“洪元真人。”
若非那悬挂在湖面上的灼灼球形雷霆,丁小磊怕是已然跃出水面了,而现如今他却只能眼巴巴地瞧着那满面焦急的洪元老道。
“守山道友。”
虽是焦急,可洪元老道的礼节却丝毫不落。
“竟是洪元道友。”
那老道敛起满面冰寒,换上副微带讨好的笑意,弓腰,还礼。
“哪阵风,竟将我玄阳宗堂堂刑堂执法长老给吹来了。”
此话方落,那洪元老道不觉得面皮一凛,轻咳数声,神色有些不自然。
“守山道友,客气了。”
风起,吹的二人衣袂连连作响。
短暂的沉默后,洪元老道微微轻咳,掩去那稍纵即逝的尴尬神色。
“本道此次前来,是寻一小子。”洪元老道话锋急转,隐隐然有刻意疏远对方之意“七尺身材,略瘦,双颊犹若刀削峭壁。”
可那守山道人恍若未见,仍是带着极为勉强的谄媚笑意,忙不迭地接过话茬。
“既是洪元道友所寻,本道自是极为上心。”这话语越发显得卑微,甚至似有哀求之意“另,不知我这守山重担,当何时卸任?”
原本便面有尴尬的洪元老道乍闻此言,更是面色铁青,话语略显结巴地答道。
“此乃玄阳宗主之命,我们怎好妄加揣测。”
他这话可谓是一字一斟酌,且说且瞧着对方面色,好似唯恐惹怒了他。
“唉,还望道友多加美言,本道已看守玄阳后山七百八十一年五个月头了,着实不知何时是头。”
洪元老道极为尴尬的干笑数声,旋即搓了搓手,丢下满脸落寞的守山老道便要御剑而去。
见此幕,少年原本对洪元真人的愤懑减缓了许多。
看来,这守山道人怕是得罪了玄阳宗主,被流放在此,名为守山实则禁锢。
难怪这般神经兮兮的,七百余年困守此地,便是天才也会被逼成疯子。
而那洪元老道若非万不得已,也绝不愿意同这疯子打交道。
只是,这般猴急,甚至不查探一番便要扭头便走,着实令少年再次生出许多腹诽。
“这寒潭水面上这般多的球形雷霆,这洪元老道竟也不多问半句,着实是——眼瞎脑呆。”
不行,倘若这般离去,鬼知道要在此地再待多少时日。
少年拼着被球形雷霆轰成碎渣的风险,猛然探出头去。
果然,那闪电直扑少年而去,炸得他是头皮发麻。
哗啦啦。
水晶游鱼群再次蜂拥而至。
这次,便是那洪元老道再想走,也不得不驻足观望。
“这是何缘故?”
洪元老道嗫嚅半晌,才好似下了天大决心般,犹犹豫豫地问道。
守山老道仍沉迷在自己的事情中沮丧着呢,下意识地摆了摆手。
“一个外宗宵小,不知如何到了此地,还大言不惭地说从试练天路而来,泅渡青萝寒潭才来的。”
心不在焉的守山老道面有不屑。
“宵小?”
那洪元老道没来由地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这外宗宵小再傻,也理应知道这万丈天梯、万顷寒潭根本是不可能渡过的。
“该不会是丁小磊那小鬼吧。”
此念头方才露头,那宏远真人便顿觉荒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自嘲道。
“这万丈试练天梯自是不致命,可这万顷青萝寒潭却是十死九生的地方。”
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洪元老道冲着守山老道拱手作了个揖。
“还望道友多加留意,我先行告退。”
此话经由潭水传至少年耳中,险些未将那丁小磊给气炸了。
“这洪元老道怎这般糊涂。”
少年心知,倘若错过此次机会,怕是真得永远困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