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巨箭，皓洁仿若浑然而成的璞玉。
数十枚球形闪电，在稀薄的空气中迸发出噼里啪啦地轰鸣声，好似数十位来势汹汹、杀气腾腾地戴甲武士。
瞧似即将上演场惊天骇世的撞击，仿若整片天地皆会为止变色。
至少，那位守山道人，仍是满心的自信。
“或许这宵小身怀重宝，能号令这青萝寒潭中的怪物，可我这近千年的修为，也绝非吃素的。”
可惜，结局，自开始便已然注定。
没有想象中四溅的晶莹碎屑，亦没有振天撼地的巨大轰鸣。
那数十球形雷霆，好似迅疾而出的重拳，尽数砸在了柔软的棉花中，莫说震耳欲聋的声音，便是连沉闷的声响也未曾冒出些许。
那巨大的水晶游鱼所化的箭矢，尽数散落开来，将数十球形雷霆裹挟其中。
不过数个呼吸功夫，原本饱满的闪电便好似被抽空生命的干尸，软塌塌地坠落下来，仿若被收割了生命的败军。
“怎，怎会如此？”
守山老道满面难以置信。
先前，他瞧见少年脚下所踏的水晶巨浪，确是认为这数十球形雷霆可将其尽数轰杀至渣，可这明显只有十分之一数量的晶莹剔透的巨箭，他确是满怀自信。
需知，每个雷霆都有可将筑基境中期的修士炸成齑粉的威力。
在金丹圆满境的真人眼中，筑基修士同走兽虫豸并无差别。
可事实仿若化作了虚空中的巨掌，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记重击，令他胸口发闷，眼前发黑，险些脚下趔趄站立不稳，跌坐在那水中。
尚未曾等他回过神来，那化整为零的水晶箭矢，变作无数臃肿的几乎透明的游鱼，将那软塌塌的球形雷霆的干瘪外皮尽数吞噬。
瞧那模样，对那赫赫凶残的雷霆闪电，根本没有丁点的惧怕，反而将其视作美味佳肴。
“为何，会这般？”
守山老道红润的脸颊霎那间变得苍白无力，浑身的气力好像同那球形雷霆般，尽数被抽空。
丁小磊安坐水晶浪潮之尖，由水晶游鱼所化的浪潮，在缺失了十分之一的族群后，显得矮了不少。
少年愣愣的脸颊，斜视的双目，令那好似丢了三魂七魄的守山老道格外嗅到死亡的危机。
啪嗒啪嗒。
那些个吃饱喝足的水晶游鱼，如同它们的前辈那般，挺着鼓鼓的肚子，如漫天冰雹般落入水中，将清澈冷冽的潭水映照的碧光闪烁。
“嗯？”
守山老道仿若瞧见了丝生的希望。
的确，这些水晶游鱼根本不惧怕他的雷霆灵力，甚至将其视作腹中之食。
但，每条水晶游鱼不过巴掌大小，而球形雷霆则堪比壮汉拳头，甚至赶得上小号的瓜果。
也便是说，这些个球形雷霆甚至比水晶游鱼本身都硕大。
转念及此，那守山老道一扫先前的颓然阴霾，反而是张口大笑。
“哈哈哈，宵小贼子，我还当你有何等的本事。”
面对那猖狂无比的笑意，少年莫说回应，便是连清冷的表情都不曾有丝毫的变换。
他怎会不知，那守山老道定是想要耗尽全身雷霆灵力，灌入身下所坐的水晶游鱼化成的玉石巨浪。
“本道今日，就让你的这些‘宠物’们活活胀死，倒看你还拿什么同我争个高低。”
话音方落。
但见那道人随手一招，顿时凭空出现了个淡黄底色，暗黑色泽的葫芦。
“哦，看来这老贼也是身负纳戒啊。”
少年心中暗道一声，倒是并未有丝毫的惊讶。
以这守山老道的修为实力，拥有个把纳戒，的确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啵。
清脆的声响传至，只嗅得股股异香扑鼻而来，饱满的灵气夹杂着难分质地的圣果清香扑入少年鼻子中，渗进他五脏六腑，甚是舒畅。
“打算嗑药了嘛？”
少年仍是面无表情，只是眉毛微微挑动，若是仔细瞧去，眸子中仿若有流苏转动。
那，竟是抹似是而非的冷嘲热讽，与巧计达成的些许无伤大雅的得意。
“本道，要让你知晓，何为金丹境的恐怖。”
数百年的囚禁，早已让守山老道的心智变得无比脆弱，且极不稳定。
几乎病态的性格，令他万事都以自我为中心。
以他的修为实力，只需分出些许注意力在少年的脸上，便绝对可捕捉到少年那极其细微的表情变换。
可惜，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但见他遒劲若鹰爪的右手托抓住葫芦的底部，将那飘逸着异香的葫芦口对准干瘪的嘴部。
旋即，一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