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匹高头大马上,骑着数位鲜衣纶巾的子弟。
少年冷冷地打量着这行人,心中尽是不屑。入的玄阳年余,他自是知晓这帮人的来历。
玄阳宗,虽是道门圣地,可毕竟人口基数最大的,乃是杂役、弟子、筑基修士。
不到金丹,无法辟谷,且证道之人,不事生产,你让他们种些灵花灵草尚好,可身上衣衫、碗中米粮终究是不能缺的。
因此,这吃喝穿着,一应用物,都得依赖海外的凡俗世界供应。
加之些许精铁寒金,凡俗世界存量不少,便催生出这整个玄阳宗外来出口的集散地,山脚小镇。
小镇核心区域,虽是繁华,修士如云,可区域却不大。
东南西北,直径一刻钟的功夫之外,约莫直径两里的圆环范围内,便是凡人聚集区。
例如丁小磊曾入住的临海客栈。
修士真人,甚少踏足的凡人聚住区,也是阶级森严,三六九等,划分的极为明确。
比如,卖个欧阳云瑶金银首饰的老妪便是最底层的存在,而这一班纨绔子弟,家中多有父辈同修士真人来往密切,甚至有金丹境的真人,同其来往,因此便成为这凡人聚住区的顶层存在。
希律律……
马嘶如笑,眼瞧便要撞上那卖花的老妪。
“眼瞎了,没瞧见我们有要事在身,倘若误了真仙上师的大事,剥了你皮,也吃罪不起。”
为首者,脸上阴晴不定。
他身畔有个年纪略小,手腕绑着马鞭绳索的青年,瞥了眼那为首者,蹦下马来二话不说,甩去鞭子便抽。
啪。
鲜红的血印,在那老妪的背后出现,颗颗血珠,渗透而出。
“是是是,老身眼瞎,挡了几位公子的路。”
老妪不敢分辩,甚至连背上血痕都来不及处理,拉着欧阳云瑶,推着小车,便向旁行去。
叮叮当当。
各式饰品,洒落一地,老妪哪敢去捡。
丁小磊微微蹙眉,眼光微微一扫。
那老妪的小车摆在路边,根本未曾挡住道路。
却是那班纨绔,人数原本便多,加之并排而行,自是会撞上路人。
“瞎了眼的东西。”
那面相凶狠之辈,恨恨地啐了口后,一扭头,面上再度谄媚无比。
“不长眼的小民而已,公子,我们走。”
催马欲行,那为首者,眼睛却直了。
那谄媚脸的货色,顺着他的眼光瞄去,当即心领神会。
欧阳云瑶虽是一身素袍粗衫,却难掩其惊为天人的容貌。
“倒却是,沧海遗珠啊。”
为首者,面白若粉,虽是骨架不小,可宽大华服之下,并未有些许肌肉。
发黑发刺的脸上,给人股极为阴鸷的感觉。
“此人,定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少年目光扫过,便瞧出那富家子弟,体内空虚,气血两缺。若非以丹药吊命,能否活过五十岁,都是个问题。
既是主子发话,做狗腿的,岂能不卖命?
当即那满脸谄媚的货色,施施然地行上前来,装模作样地冲欧阳云瑶作揖。
“姑娘。”那货努力想让自己瞧着正人君子些,奈何满脸猥琐样,倒好似个沐猴而冠的戏子“我家公子乃是姬洪,他的的父亲可是灵刹峰下姬玄重孙,血骨相连,一脉相承。”
瞧那货色满脸傲然,好似这般抬高他主子,便连他自己面上也有了光。
噗哧。
欧阳云瑶,嗤然笑开了花。
一笑百媚生,万花皆惭愧。
便是那满脸猥琐的家伙,也看的不由有些呆了。
“咳。”
他主子显然很是不满。
那货心中大骇,忙收起满脸猥琐,继续开腔。
只是,神情中多少有些不自然。
“公子此番领命,主办接待大典,迎接大考归来的五柱十三峰的弟子。”
丁小磊只觉得很是呱噪,方要出手令他永远闭嘴,却瞧见欧阳云瑶面有玩味戏谑之意。
看来,这姑娘起了顽心。
当即忍动手杀人的冲动,耐着性子,瞧他继续表演。
“据悉,此次可是有三百七十四名弟子通过了大考,未来便是百余位筑基真人,这可是破了玄阳数百年记录。”
他满面得意,倒好似那通过大考的弟子中,有他一席。
呃。
少年打了个嗝,百无聊赖地瞧了瞧高悬头顶的大太阳。
他,更无聊了。
那货瞥了眼丁小磊,面上有薄怒。
只是佳人在前,主子在后。
若这会不好好表现,唐突了姑娘,惹恼了主子,够他喝上一壶的。
“待此间事了,定要折返回来,将这小子那张讨厌的嘴给扯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