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敷衍了声,转身抬腿便要走。
“不行,先给酒。”
酣睡中的少年,冷不丁的双手前揽,那八字眉猝不及防,却是被他双臂一抱,整个人摔了个倒栽葱狗吃屎,不仅衣衫尽被污秽物给沾染,甚至有带着恶臭酒气的**顺着嘴角溢进了嘴里。
“该死。”
他猛然个鹞子打挺,立起来,拔剑出鞘,明晃晃的剑刃被他执在手中,恨不得立马便将少年刺出个透明窟窿来。
他浑身抖动得如同筛子,再三按捺还是作罢。
“倘若不是宗冲要借你的性命同妖族谈判,本道爷立马就刺你的透心凉。”他忿忿地甩了下长剑,话语似在作狠“不过,你体内早被种下了悬劲灵罡,炸的浑身粉碎,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话毕,大步流行,头也不回,满脸嫌弃的走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四更时分,临河的窗棂已有微光投进。
骤然,少年双目圆睁,满面煞气。
“这个点了,看来不会再有'客人'来造访了。”
他立起身来,将满是污秽的衣衫褪下随手顺着窗口扔了出去。
布帛衣衫刚触碰到河水,立马好似遇着烈火的棉布被燃成了黑灰。
转入后屋,清洗了下身体,换上干净衣服,躺在**,却是无论如何也再无法入睡。
“果然不出所料,这帮人跟金铄、尤辛是一伙的,都是宗冲派来的。”
“难不成,我妖族圣子的身份被识破了?不可能若是识破的话,他绝不会放我离开。”
“该死的老匹夫,竟然在我体内种下灵力暗劲,极其狠毒,若非这厮说漏嘴,我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星灵河上,灵力充沛的过分,少年不敢妄自动用灵力探查体内情况,只能到了十方城上岸后再说了。
思衬了一个时辰,天色蒙蒙渐亮。
少年起身,洗了把脸,唤来值更弟子,清洗了下屋舍。
飞舟轻快,数日已越过万里水道。
这几天,少年称酒后失态,谢绝了金铄的宴请,倒也落了个清净。
一路上,飞舟也停了数次,上了许多客人,便是这首层船舱,也入住了近二十位客人。
离十方城,还有一日之遥。
窗外,已不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旷野,而是焦黑的土地。随处可见的道门妖族尸体,将整片大地点缀的犹若修罗地狱。
听船上的值更弟子介绍,此地虽仍是秦岭山脉南侧,但经常有小股的妖族渗透进来,同驻守此地的修士搏杀,那遍地的尸体便是双方厮杀后留下来的。
傍晚时分,飞舟缓缓停下,靠在了处渡口旁。
明日便到十方城了,此处是最后个渡口。
少年闲来无事,独自行走在甲板上。却瞧见百余个面色凝重深沉的船客人施施而行来。
咦?
少年虽是无法探查体内问题,但幽冥气蛇的异动却是明晰的传递到了他的大脑识海中。
这群人,有问题。
少年凝视着这群乘客,若有所思。
行在开头的,抬头好似不经意地瞥了眼少年,旋而又低下头去。
双目对视的刹那,少年体内气血沸腾,幽冥气蛇被牵引的滚滚而动。
“妖族。”
“而且还是实力极强的那种。”
显然,对方也察觉到了自己发现他们的身份,行路不由得僵硬了许多。
百余妖族上船?
少年背过身去,双臂托在飞舟栏杆上,嘴角咧出个阴冷的笑意。
“今天晚上,怕是要热闹了。”
凌云飞舟,在这个渡口只是停了片刻功夫,待乘客尽数上来后,再度劈砍星灵河水,如箭般前行。
当晚。
少年破天荒地的答应了金铄的邀请,同去餐堂此番,不过再三表示绝对滴酒不沾。
那金铄脸皮绷着,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点头表示应允。
首层甲板的餐厅,今日却是落了许多食客。
或是三两成群,或是自斟自饮,却仍是显得格外平静。
“三层有人闹事。”
有个弟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低声同此处的值更弟子招呼了声,后者点了点头,引着十余个弟子各持武器急急而去。
原本便空旷的首层客房餐堂,此时显得更为寥落。
“师弟,我们要不也去瞧瞧热闹?”
金铄脸上有些好奇。
这凌云飞舟可绝非寻常之处,有人敢在此处闹事,却也是破天荒地头一次听说。难免金铄会心生好奇。
少年摇摇头。
“敢在此地闹事的,怕是绝非善类,刀剑无眼,我们还是别凑热闹了。”
金铄想了想,感觉也是这个理,当即也不再多言,低头吃饭。
热闹?
少年凝望着远去的背影,心中冷笑。
只怕此乃调虎离山之计,此处怕是才是最大的“热闹”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