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石长生转过身,他这才知道今天索伦对他说这些话的意思——他已经毕业了,从此他将再次孤身踏上自己的人生道路。霎时之间,三年来恩师和朋友们对自己的情谊全都点点滴滴泛上心头,是那么亲切,那么温馨……石长生不知道如何来表述这种离别之痛,只知道紧紧抱住索伦的腿,泪如雨下。
一老一少站在树林中,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一轮黄金的朝阳,正在缓缓升起……
石长生回到自己数年没有回过的宿舍,看到里面依旧洁净如初,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他低下头,看到床头果然有一本《千里传音》,还有一袋金币。石长生把它们如同宝贝似的捧在心头,良久,良久。
当石长生打好包裹,忽然感到有许多人脚步杂乱地走近门口。他抬起头,看到一大群特训班的同学都在门口默默地望着他,站在最前面的,是葛斯与肖小龙。
石长生与他们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但大家的眼眶都不知不觉湿润了。肖小龙缓步走了进来,将一张纸条塞到石长生手中,说:“大家都毕业了,这个地址就是我马上要去任职的单位,你将来不管怎么忙,都要去看我呀。”说话之间,肖小龙的眼泪已经滴下,说到后半句,声音已经颤动起来。
葛斯走上来,将一个盒子交到石长生手中:“我爸常说我是个败家子,可他还是老给我零花钱花。在学校这几年,我被霍真老师管得严严的,钱也没处花。现在我毕业了,要工作了,可以自己赚钱了。这些钱是我积蓄下来的零花钱,反正我也没用了,你要走那么远的路,你就留着吧……”
石长生默默地接过盒子,呆呆地看了许久,忽然一把抱住葛斯与肖小龙,三人痛哭失声。站在外面的同窗都低下头,泪水涟涟而下。
石长生抬起泪眼,望着这些同窗们。这些人中的许多面孔他还不是很熟悉,只有短短的几个月相处,之后他就进了那间不见天日的训练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离开这些并不是很熟悉的人时,自己会这么难过,这么依依不舍?
迪琳和欧西卡也上来了。迪琳手中捧着一本手册,眼泪汪汪地递给石长生:“阿生同学,虽然你同我们相处的日子很少,但是,你始终是我们特训班的一员。这本同学录,是我们全班留给你的一个纪念,你……你收下吧。”
石长生接过来,翻开,看到上面是班上同学留下的联系地址,还有一句句祝福的话:“祝你一帆风顺……祝你前程似锦……祝你心想事成……祝你健康快乐……”
欧西卡道:“我们都知道你要去参加演武大会了,你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一毕业就有资格参加演武大会的学生。阿生,加油呀,不要让我们失望。你知道吗?你是我们的英雄!”
“加油阿生,加油!加油!”所有的同学都鼓起掌来,掌声中伴随着一阵阵的抽泣声。石长生合拢同学录,将欧西卡与迪琳搂进怀中:“我……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们呀。”
“我们也是……我们也是……”所有的同学都涌进了这间小小的宿舍,所有人抱成一团,宿舍里哭声四起,所有人在这离别前夕,都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情感,泪水湿透了宿舍的每一寸地面……
在宿舍外,卡休、霍真、索菲雅也在静静地望着这群哭得伤心伤意的学生们。索菲雅低下头,轻轻拭拭腮边的泪水。霍真望望索菲雅,做了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哭啥呀哭,每年都是这样的了,看了这么多次了,你怎么还会哭呀?”
说完他又转向卡休,发现卡休眼中也是隐隐有泪,不由大叫:“哇,你也会哭呀!你是男人来着,这种小场面也能让你哭?你怎么不做女人呀,难怪我看你的样子越看越像女人,你不会真是个女人吧……”
霍真的调侃令得卡休和索菲雅勃然大怒:“揍这混蛋……打得他吐血为止!”两人一下抓住霍真,一顿狂扁。霍真大叫:“饶了我吧!”
依依惜别后,石长生背起了包袱,独自出了校门。他回头望望宽广的校园,心中五味陈杂。远远望到同学们还在宿舍门口向他挥着手,再抬头,又看到楼顶上卡休老师与索菲雅老师向他挥手(霍真已经被二人合力从三楼扔下去了)。石长生咬咬下唇,用力向所有人挥挥手,大叫了一声:“我会想你们的!”
石长生走了,一路不停,一路不回头,一路强忍着伤心与离别之痛。他终于出了城门,来到了城门外的山头,翻过这座山,就到了通往帝都的官道,就看不到明珑学院了。
石长生记得,三年前,他就是在这山峰上,远远望着明珑的雕像,立志要在这学校中出人头地。他又看看城门口,那个曾经拦阻他进城的士兵还在那儿静静地站立着,当石长生出城时,他已经认不出这个高大英武的男生就是当年那个手持精灵通行证的黑瘦小子了。
石长生再望远处,那儿……是摩龙院长的办公室,还有那儿……索伦师父的厨房,还有那儿……已经毁在自己手下的黑暗训练房……还有那儿……那儿……
石长生看不到站在办公室窗帘后的摩龙与汉斯、站在厨房门口的索伦都在遥望着他的身影,眼中都有点点泪光,他们远远望到石长生在山峰上跪了下来,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磕头,一下……又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