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猜到是你，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神奇的身手。”肖小龙冷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投靠魔族了吗？”
石长生没有解释，只是道：“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以后全天下都是我的，魔族也好，人类也罢，天地间，唯我独尊。”
肖小龙又冷笑了一下，道：“我听不懂这些，我只知道你是个魔头，杀了无数的人，连阁马老师和葛斯都是你害死的。”
石长生沉默了一下，道：“我并不是想害死他们，我只是想达到我的目的。”
“那恭喜你了，你达到了，如今游魂关也要被攻破了，你的魔王军很快就可以在人类的国度里大开杀戒了。”肖小龙望着石长生，心中阵阵抽痛，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好朋友会变成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石长生道：“算了，小龙哥，别提这些了。我救你，是因为我还当你是兄弟，你愿意站到我这边来吗？将来，我们可以用兄弟的名义共同来打天下。我现在只当你一个人是朋友了，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可我同你不一样，我有很多朋友。”肖小龙指点着城下的百姓道：“不管是从前的同学，还是我军中的战友，还有这些百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会为了一个你这样的‘朋友’而放弃他们，去残害他们，奴役他们。我不是你，你是魔鬼，而我是人！”
石长生仰天大笑：“哈哈……他们也是你的朋友？”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金币，漫天撒下城楼，当金币叮叮当当落地时，下面的百姓高喊起来：“怎么天上下钱雨了，快捡呀！”立时无数百姓一拥而上，趴在地上捡起钱来，一时间城楼下人头涌涌。
“看看这些你所谓的朋友，”石长生指着弯腰捡钱的百姓，“他们为什么突然矮了一截？是他们的腰断了吗？不！是因为他们都在捡钱，他们为了钱趴下了，这才比我矮了一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们可以为钱趴下，那么更不用说为钱做你的朋友了。如果你有钱，像这样的朋友，你要多少有多少。难道你不觉得，与其出生入死去讨好这些人，让他们成为你的朋友，还不如用钱收买他们更方便一些吗？”
“钱可以买到朋友，但买不到忠心。”肖小龙冷哼一声道，“别在我面前炫耀你的财富，这只会让我更讨厌你，更瞧不起你！”
“我并不是炫耀。”石长生摇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赚钱是容易的，特别是现在，财富和权力的大门就向你敞开着，只要你点点头，你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管你要的是朋友还是奴才，你都可以自由地选择。小龙哥，我石长生这辈子，没什么看得起的人，但我最看得起的就是你，不是因为你有本事，而是因为我们是有缘分的。从我在来奥国路上的船上遇到你，我就知道，我们是有缘分的。这世上，什么都可以买，可是，我相信，缘分是钱买不到的，我很珍惜，你明白吗？”
肖小龙心头如被刀刺中了一下，感到血如泉涌。“是的，我也相信我们是有缘的，一直以来，我也以为我们会是朋友，会是同生共死得好兄弟。”肖小龙咬着下唇，哀伤地摇摇头道：“但是，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石长生狂怒地吼道，“有一个我这样的兄弟有什么不好？我有能力有本事，有权力有地位，有财富有……”
“可是你没有人性！”肖小龙怒吼一声，打断石长生：“你什么都有，可这些东西是什么换来的？是无数的人命，是那么多孤儿寡母的眼泪，是那么多战士的鲜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面对你的良心的，难道你根本就没有吗？”
“有与没有又怎么样？”石长生苦笑道，“我从前难道不是个好人吗？结果呢，还不是害了好多人，坏了好多规矩。你说我是坏人，那好人坏人到底该怎么区分？杀人就是坏人吗？那光明大帝动动嘴，这世上要死多少人？明珠皇帝一年要杀多少人？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堂堂皇皇活在世上受人敬仰，而我受人利用做错事反而要坐牢，要判刑？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肖小龙语塞了，石长生越说越激动：“什么法律？什么道德？还不都是人定的！我也是人，凭什么我要受不公平的待遇？如果这世界一定要这么不公平，那么我就不甘心被人用这不公平的规则摆布，我要的东西，我就要去争取，用什么手段，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知道只要我成功了，我一样会被人像神一样供起来。”石长生说到这里，走近肖小龙，拍着肖小龙的肩膀道：“小龙哥，别固执了，同我一起打天下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好人没有实力怎么能做好事呢？等我们成功了，我们再去为这普天下的人伸张正义，打造一个公平的世界，难道不好吗？”
肖小龙退后一步，挣开石长生的手道：“石长生，你出息了，武功高了，地位有了，钱也赚了，连口才也变得这么好了！杀人放火，坑蒙拐骗，你都有理由。我没你那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一个人活在世上，做好事做坏事，老天都是有眼盯着你的，作恶多端，一定会有报应的。”
“天是没眼的！我妈妈是多好的人呀，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一样要死得那么惨？你告诉我，如果老天有眼，它到底在看什么！”石长生暴怒地问道。
肖小龙叹口气道：“我不知道，我没法回答你。我现在看清你了。总之，我不会与你站在一起的，因为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天是有眼的。你要么杀了我，反正你救我两次了，我这条命，死在你手里也不冤枉。”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石长生一字一顿，“你，真的一定要和我作对吗？”
肖小龙转过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仿佛在自言自语：“天……是有眼的。”望着肖小龙清澈的眼睛，石长生仿佛感到一种莫名的绝望，他不知为什么突然恐惧起来，他害怕面前这个筋疲力尽的人，害怕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股仿佛被人看透的羞耻感蓦然涌上他心头。
“天是没眼的！”石长生狂吼一声，一掌拍向肖小龙的后心……肖小龙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飘落到了城下，半空中，石长生看到肖小龙的嘴角竟有一丝笑意。
石长生从城楼下捡回了肖小龙的尸体，在百姓们惊惧的眼神中，将他抱到了城外一片荒地中，他赤手挖了一个大坑，一把一把地将土盖在肖小龙尸体上，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