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三声,老周的金刚散手连砍老李的长剑数下,肉掌掌沿与剑锋相交,居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另一边老秦大步踏上,七箭连珠,向老周暴射而来。老周一手手指一动,宽大的衣袖挥舞开来,只听忽忽风响,七支飞箭被尽数挡开,另一手犹在上下翻飞挑动,以指尖与老李的剑锋相搏。
“哈哈,人称华天伦‘快电电剑’的二位也不过如此嘛!”老周长啸一声,扫退老秦的长箭后,双掌一合,啪地夹住了老李的剑身,老李连抽几下,竟是纹丝不动。老秦在一边大喝道:“老周,看这一箭又如何!”说完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射出。
“谁不知道你老秦的箭中箭?”老周冷笑一声,低头一避,箭从头顶一掠而过。老秦一步踏上,又一箭射出,老周单手扣住老李的剑尖,凌空飞起,一脚反踢:“回去!”啪的一声,长箭被他一脚踢得倒转,反向老秦飞去,老秦用手中长弓一扫,打落飞箭,大喝道:“老李,还不动手!”
“呛啷!”只听一声抽剑的声音,一支细小的剑从长剑中突然抽出,刷地直刺老周,嗤的一声,直透老周腰肋。老周惨叫一声,暴退三尺,捂着伤口怒视着老李。老李大笑:“你只知道箭中箭,却不知道剑中剑!哈哈哈……”
原来,老秦与老李这对“快电电剑”是华天伦出名的高手。老秦有一种箭中套箭的特制箭支,射出后可以突然破裂,又生出一支细小箭支,让人防不胜防,杀伤过不少敌手。老周一直就防着老秦这一着,但没想到原来老李的长剑也是剑中有剑的暗器,顾此失彼,一下着了道儿。
“你们营的人马平日总是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今日杀了你这六营第一高手,算是为咱们四营的兄弟出口恶气!”老李怒吼一声,向老周扑去。看来双方积怨已久,要不然也不会还没分赃就大打出手了。
“小心!他有只会飞的假手!”老秦见老李暴冲过去,急忙叫了一声,但来不及了,只见老周抬手一震,嗖的一声,他的一只黑漆漆的大手突然与手腕分离,电光火石之间,噗地插入了老李的胸口,老李惨叫一声,从空中跌下。
“老李!”老秦冲上前一把抱住老李,老李抽搐几下,艰难地叫了一声“老秦……”便歪头死去。“老李!老李!”老秦大叫几声,见老李死去,不禁眼中含泪。他与老李本是过命交情,此时老李一死,不由恨从胆边生,一把抓起老李的长剑,扑上去就刺向老周,要用老李的剑为老李报仇。
老周腰间要害被刺,痛入骨髓,但性命危急之时,本能地生出一股力量,抬起剩下的那只右手,连挡老秦的长剑,“叮叮叮叮……”火花四溅。
“我要为老李报仇!”老周怒吼一声,长剑自上而下劈去。打斗良久的老周因失血过多渐渐气力不支,动作迟缓了一点,一条臂膀被老秦带着血雨卸下来。老周来不及惨叫,老秦已挺剑猛刺,嗤的一声,老周被一剑穿透心脏,闷哼一声,向后倒去。老秦愤怒已极,不顾老周已死,一把长剑还在乱刺乱劈,直到将老周的尸体劈得体无完肤、血肉模糊,这才恶气稍减,长吁一声,一剑插在老周的碎尸上,大口喘气。
老秦杀了仇人,刚想回头看看老李,却一下瞟见玲珑扶着石长生正在拼命前奔,人影已在百丈开外。老秦也顾不得掩埋老李,急忙追去。
石长生与玲珑一个有伤在身,一个是弱质女流,又怎么跑得过一个武林高手,不消片刻,就听老秦在背后叫道:“跑呀!跑呀!我看你们能跑多远!”
石长生这时忽觉眼前发黑,小腿受箭创的地方阵阵麻痒传来,他一低头,看到小腿处浸透裤管的血液居然是黑色的,心头大惊,这才明白这老秦的箭是喂了毒的,难怪他有恃无恐地将二人晾在一旁。
老秦在背后叫道:“你们要是跑了,没有我的解药,你们就死定了,还是快回来吧!”老秦此时已快追上二人,但却忽然信步在二人后面走起来,仿佛二人是待宰的羔羊。石长生越跑越觉得头脑阵阵眩晕,他心知这是毒气上攻的缘故,终于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上的一片树枝上。
“石长生!石长生!”玲珑大急,拼命去拉石长生,但她人小力弱,扶起石长生后跑得更慢了。那老秦已走到他们身后几步远了,冷笑道:“小姑娘,你对这小子倒是情深义重哦,这个时候了,还不丢下他逃命。算了,我帮你一把,送他上路,减少你一个负担如何?”
说完,老秦抬起手来,要向石长生头顶一掌,了结他的性命。忽然,原本看起来像已昏死的石长生猛地转过身来,一下向老秦怀里撞去。老秦大吃一惊,尚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胸口一痛,啊的一声,被石长生手中一段树枝插穿了小腹。石长生手持树枝顶得老秦连连倒退,口中怒喝道:“老子当年千军万马中冲杀纵横也没死,会死在你这个瘪三手中?你太小看人了!”说完抬起没受伤的腿一脚蹬向老秦,顺势将树枝拔了出来,自己也一下仰天跌倒在地,腿伤与毒性同时发作,大口喘气,全身汗湿。
原来,石长生看到老秦追来,自己又毒伤发作,急中生智,假装晕倒,暗中捡起一枝折断的树枝,树枝尖头被折,锋利如剑,那老周又没提防这个中毒受伤的人在生死关头还有如此急智,一时大意着了道儿,此时抱着小腹在地上翻滚不止,惨号连连。
石长生一把拉住玲珑,将树枝塞进她手中:“我……我动不了了,你去……杀了他!”石长生说完已是声音颤抖,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没有半点力气了。
“你要我……杀人……”玲珑语声打战。她天生心地善良,连蚂蚁也没踩死过一只,现在一听叫她去杀人,忙连连摇头:“我……我……”
“我个屁呀!”石长生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推了一把玲珑,“他还没死,让他缓过劲来他一定会杀我们的,你不杀他,我们就死定了,去呀!去呀!”石长生歇斯底里地向玲珑大吼着。玲珑也知道石长生说得没错,她握着树枝,双手颤动着来到在地上翻滚哀号的老秦身边。
“动手呀!杀呀!”石长生狂叫着。但玲珑看着血流满地的老秦,无论如何下不了手,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一个劲地流泪。
忽然地上疼得半死的老秦一下跳了起来,向玲珑猛扑过去,口中嘶叫“杀我?老子要你们一起抵命!”五指箕张,一把扼住玲珑的咽喉,将惊叫的玲珑按倒在地,双手用力,只见玲珑双眼翻白,喉头喀喀作响,眼看就要被老秦扼死了。
石长生见此情景,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一股神力,一下爬起,抱住老秦一甩,两人滚成一团。但石长生毒性上攻,早已全身无力,这最后一搏之下,更是筋疲力尽,全身虚脱。老秦虽然受了重伤,反而兽性大发,一把又扼住石长生的咽喉,要将石长生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