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注视着兰廷伯爵,久久不曾出声,良久才道:“你和大长老,想必就是那两位幸存者吧。”
兰廷伯爵点点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我可以答应你,救活石长生,你也遵守你的诺言,交出狼牙与猴子。”
韩冰没有回答兰廷伯爵,问:“如果回归是进化的目的,那么发展了上亿年的史前人类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兰廷伯爵微微一笑:“恐怕答案会令你绝望,你们看到的那些正在飞往地球的人狼,他们就是你们的祖先——史前人类。”
韩冰没有吃惊:“其实我也想到了一些,因为在时间上的确非常吻合发射回归号的日子,我当时还在想难道他们是产生什么变异了。”
“人狼是最强大的战士。”兰廷伯爵道,“史前人类的思想水平已经达到了你们无法企及的高度,他们认识到了战争不可避免,是人类的家常便饭,所以追求极限的强大是他们唯一的目标。他们变成人狼,并不是变异后产生的返祖现象,而是他们刻意追求的结果,但与当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远古人狼相比,有着先进装备和发达智慧的新人狼要强大得多。”
韩冰苦笑了一下道:“伯爵大人,我非常赞同你的说法。其实,战争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不需要什么理由。你们搞出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苦苦寻找人类力量的来源,为将来打败史前人类进行准备,果然用心良苦。我们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那是我们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今天你愿意把真相告诉我,说明你们已经掌握了这种力量的根源,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假装与我们合作呢?”
兰廷伯爵道:“兵不厌诈,即使掌握了这种力量,我们与史前人类作战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利用你们来做一阵挡箭牌,让史前人类投鼠忌器,这一招,是我们从胡神那儿学来的,当然,我们用起来比他更加得心应手。”
韩冰道:“诚如你所说,人类有一种直觉,所以,我直觉,恐怕你这种荒诞的理论只是你和大长老两个人的意思,你们手下的血族子民和天狼星人知道你们的想法吗?你可曾和他们像同我这样交流过,告诉他们历史的真相?不用说了,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没有。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兰廷伯爵点点头:“请讲。”
韩冰道:“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是自从我受你们影响,到因为石长生的死而彻底醒悟,我发现,征服一切是每个人都暗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望,有时候,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当这种欲望萌动时,人就会变成兽。我曾在人狼国度中感叹:人都是半人半兽,也许我们才是人狼国度真正的主人。没想到,居然被我瞎猜猜中了。其实到今天我仍然不反对这种欲望,但是,我还知道另一个你们可能已经忘了、也曾经被我忘了的词——尊重。”
“尊重?”兰廷伯爵眼角微微一动。
韩冰道:“是尊重,尊敬和重视其他的生命,不要把别人当成任你摆布的木偶,不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更不要自高自大、目空一切。要知道,有征服,就会有反抗,世界很大,高手如云,杀人者人亦杀之。必要时,收敛锋芒,不要把战争**裸地挂在嘴边,可以为自己减少很多对手。我和石长生是敌人,是彼此最了解的人,但除非万不得已,我们不会想要完全地毁灭对方,因为对方是一面镜子,你可以从他身上认识你自己。毁灭是毫无意义的,真正要征服的,有时不是别人,恰恰是你自己。”
“我理解。”兰廷伯爵道,“好的对手比好的朋友更令人尊重,所以我更加吃定了你,如果你不想失去石长生这个对手,那么就快点说出我想要的答案。”
“很遗憾。”韩冰笑了,“到现在,你仍然没有看出来我是虚张声势吗?我只是通过零星的判断看出来你们是有阴谋的,猜到寻找《爆裂心法》的作者也是你们正在进行的计划,所以才编了这么一套谎话,是你自己太过关心。你为什么不想想,连你们都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踪影,我又怎么可能发现呢?”
兰廷伯爵脸孔扭曲:“韩冰,我低估了你。”
韩冰道:“是你们低估了狼牙与猴子这两位前辈。我真佩服他们,你们动用金晶石母和霹雳钢也找不到他们,他们在写书的时候,到底是藏在哪里呢?”
兰廷伯爵微叹一声道:“不是找不到他们,而是去寻找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到这个时代,狼牙和猴子明显早料到我们会有此一着。”
韩冰道:“我倒宁愿相信他们是刻意地躲避,他们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其实我们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还有爆裂金刚这些前辈了,这个时代的困难,应当由我们自己解决。”
“只怕你没机会了。”兰廷伯爵面露阴狠之色,“韩冰,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单枪匹马地冲进来,就是自寻死路!”
韩冰露出一个微笑:“我并没有打算活着出去,今天我已经知道得够多的了,就算我战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有什么遗言吗?”兰廷伯爵缓缓抬起了手。
韩冰想了想道:“请你照顾好卡列琳娜,她毕竟是你的女儿。”
“很遗憾,她不是我的女儿,只是我从婴儿时起就收养的一个人类,我看我还是送她和你女儿一起上天堂吧,算是送你一份礼物。”
韩冰脸色大变,这时他才深悔自己的冒失,他不怕死,可是他不能不顾及自己妻儿的性命。他不禁双拳紧握:“我……不该一个人跑来的。”
突然,韩冰脚下传来一个声音:“你也不是一个人跑来的,我不是人吗?”
韩冰与兰廷伯爵惊讶地一扭头,只见一直躺倒在地的石长生慢慢爬了起来,他原本烧成焦炭的双腿居然完好无损,精神也很好,一脸坏笑地望着韩冰与兰廷伯爵。
“你……你……”韩冰惊得嘴巴可以装下一个鸡蛋,在听兰廷伯爵说谜题真相时他也没这么吃惊过。兰廷伯爵也是同样脸色怪异,定定地望着石长生。
石长生上前一步,对韩冰道:“当年与圣西姆大师在时空隧道中相处,我知道了假死是怎么回事,原来,凭借强大的魔法力,做成脑死亡的样子,并不是很难,至于这腿嘛……幻术而已。”石长生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得意,“我还担心你会看出来,想不到你会那么伤心,伤心到都没仔细看看我的状态。”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装死?”韩冰咬牙切齿。
石长生道:“这是你在岩浆中催我独自跑路时我想出的主意,我知道这世上你关心的人除了你老婆孩子就剩我了,所以我一死,说不定你就会回心转意,嘿嘿……不过无心插柳,想不到现在一切真相大白,我们再也不用费什么脑筋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谜题了。”
石长生说完,又转向兰廷伯爵:“伯爵大人,谢谢你说了这么多事让我们知道,刚才我躺在地上,一边恢复元气,一边使了个小小的扩音魔法,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全世界都听到了,包括你那些手下,光明大帝,还有神猴、独角兽……对了,别忘了还有两位爆裂金刚前辈……”
“砰!”得意扬扬的石长生忽然被韩冰一脚踢倒,接着韩冰一下扑上,双拳没头没脑地向石长生砸去:“王八蛋!装死骗人!石长生,老子现在要你真死一回!”
“哎呀!”石长生被揍得鼻青脸肿,虽然韩冰没使上斗气,但还是打得他叫苦不迭,不得不运起魔法保护膜护住头脸,英俊的相貌这才得以保存。兰廷伯爵正看得发愣时,韩冰忽然探手一招,将兰廷伯爵手中的静心挂件抢了回来,塞到石长生的手中。兰廷伯爵再次失色,没想到韩冰居然这么有急智,假装打架,真正的目的是拿回他手上的静心挂件。兰廷伯爵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两个年轻人玩弄,顿发雷霆之怒:“围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