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十七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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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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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看四周——这不是吉祥客栈。室内的陈设多是红色,但显出简朴,珠宝古玩一件也没有。

这好像是朱砂的房间!正月里,当他和宁国公等人喝醉了酒,丫鬟曾将他扶来这里——莫非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你醒了?”朱砂的声音。她伸手试了试杜宇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我……我在做梦吗?”杜宇怔怔。

“你不是做梦,是走火入魔了。”朱砂回答,“穆前辈本以为你天资不错,以前又曾修练过他那一派的内功,只要稍稍推你一把,你就能够快点儿练成,好自己疗伤解毒。没想到弄巧成拙,险些要了你的命。”

“啊……是么?”杜宇倒不关心自己的命——朱砂的手,留在他额头的余温,他回味无穷。

“后来灵恩世子那狗贼又闯了进来。”朱砂道,“你还记得吗?”

杜宇有个模糊的印象。血泊和太子妃的眼泪。“后来呢?”他问。

朱砂说,灵恩一共带了五个随从——所幸他个性骄傲,独自进来挑衅,丧命之时,外面守候的随从们浑然不知。当纪轻虹匆匆跑去将发生的事告诉穆雪松,老侠士替东方白解毒刚好告一段落,听言,立刻出外来查看,见到那五个人正打算闯进来一看究竟,于是将他们全数解决。东方白亦来帮手善后。如此,当天色微微发白的时候,一切终于恢复平静。

“虽然暂时没人发觉,不过瞒不了太久。”朱砂道,“宫里很快就会察觉到灵恩那狗贼不见了,一定会四处查找他的下落。这样一来,吉祥客栈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穆前辈和东方大侠都觉得那里不安全,就带你回来了——他们揣度,瑞王爷应该还不知道你身上的仙人拉纤已经快要解开了,所以不会轻易怀疑你。因此,你的府邸正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我撒谎说你在家养病,如今你当真在家里,别人上门来探望,也不怕露馅。”

就算是吧。杜宇对此毫无兴趣。

“你放心,”朱砂柔声道“虽然你走火入魔,不过情况不算太坏。穆前辈已经帮东方大侠解了菩提露的毒,以后只要用汤药调理就能痊愈。现在他老人家就在厢房里休息。他说,等他精力回复,就帮你解开仙人拉纤。”

“哦。”杜宇还是懒懒的。现如今,他只有一个谜团想要解开——为什么梦里的朱砂和眼前的朱砂态度完全不同?她究竟是爱他,还是爱宇文迟?但是,他却又害怕知道答案——万一朱砂所有的温柔都是出于他的幻想,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还是不要恢复记忆为妙,就让他继续享受朱砂的关怀和照顾。

“你是担心纪姑娘吧?”朱砂微笑,“你放心,我知道她如今在京城没有容身之地,已经让东方大侠悄悄的带她离开京师。等到恶人伏法,皇上回宫,再把纪姑娘接回来。”

纪轻虹。杜宇闭上眼:他虽不关心崇化帝和德庆帝的争斗谁胜谁负,但是他晓得,接下来会有一场惨烈的变乱。这个无辜又可怜的女子,若能远离危险,那自然再好不过。

他所爱的,仍然只是朱砂。

“你可不可以弹琴给我听?”他问。

朱砂愣了愣,迟疑,不过还是走到窗边,抱过琴来。

琮琮之声,如水流淌。

她弹了《春江花月夜》,弹了《平沙落雁》,弹了《潇湘水云》……弹了许多杜宇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甚至听也没听过的琴曲。

只是,她没有弹那首《忆秦蛾》。

为什么不弹呢?下一首会是吗?杜宇期待着,并且在心中默默哼唱。让记忆中的调子取代耳边的琴声。

到了后来,他已经分不清脑海里回响的究竟是朱砂所弹奏的,还是自己所幻想的。朦朦胧胧,好像嗅到了荷花的清香,看到月色星辉,朱砂醉人的笑靥,远处更传来采莲的歌声。

是京城胜景芙蓉池!他们泛舟水上,被荷花荷叶包围着,如同来到了世外桃源,一切烦扰都被远远地隔开。

他看不够这容颜。

“怎么?”朱砂星眸闪烁,“我还没斟酒,你好像已经醉了。”

他笑:“不错,我是醉了,还想发酒疯。我想把这条船撑走——离开芙蓉池,驶进护城河,然后顺着大运河南下,不回来了。”

“呸!”朱砂笑着啐了一口,“虽然我不是良家妇女,但是你若没有三书六礼,也休想把我带出胭脂园去。”

三书六礼?他怔了怔,他还没有想到那么远。

朱砂皱起了眉头:“怎么,你没打算娶我?”

“我……”他不知怎么解释:他还有大仇未报,在那之前,他是个见不得光的人。他已经等了一年又一年,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现在,他和朱砂携手泛舟,耳鬓厮磨,这样的时光是偷来的,让他暂时忘记自己的任务,几乎是一种虚幻的快乐。但是,若他娶了朱砂,他就把她也带到了自己那残酷的生命之中。现实会吞噬掉那片刻的欢愉!他要怎样说才好?

不,他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就是把朱砂卷进来了!

他只有沉默。

朱砂瞪着他,忽然伸手打向身边的一片莲叶:“我要回去了。天晚了。”

一朵乌云飘过,遮住了月亮。

世界黑了,他看不见朱砂了。接着,听到穆雪松的声音:“小子,你好些了吗?”

他才一惊而醒:朱砂早已经不在房中了!

“起来,”穆雪松拍拍他,“我来替你拔针。”

杜宇不想要拔针——他不要想起过去。他不要知道真相。宁可活在梦境里。于是找借口道:“穆前辈,你之前为东方大侠疗伤,已经损耗了不少功力。我身上的仙人拉纤,也不急在一时。”

“你不着急,但是我着急。”穆雪松道,“实不相瞒,我觉得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杜宇愕然。

“有什么好惊讶的?”穆雪松道,“生老病死,人人都要经历。我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剩下的日子本来就屈指可数。我之前总觉精力不济,先还以为是因为替你和纪姑娘疗伤,太过劳累。但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怎么休息都恢复不过来。我想,我是不服老也不行了。本来我想将《一飞冲天》的下半部传授给你,好好指点你一阵。可惜我急于求成,适得其反。如今看来,要你在我死前练成是不太可能了。还是得由我来替你解毒拔针。”

他的语气如此淡然,使杜宇不禁有些惊讶,同时又起了一丝淡淡的感伤:生老病死,人人都要经历。好像一条路,无论沿途的风景是多么的美好,尽头永远是无底的深渊。他不知自己离那深渊还有多远,当他的路快要走完的时候,他能像穆雪松一样释然吗?

也许他现在就很释然了吧?连自己是谁、从何而来、向何而去,都已经不想追究。

又或者,这是一种最大的执着——因为知道深渊就在不远处,所以千方百计放慢脚步?

“自古哪儿有不死的人?”他再次听见幻境中那男子的声音,“也没有哪个人死了还能带走什么东西——金银珠宝放进棺材里,不过是变了尘土,娇妻美妾哪怕愿意殉葬,最终也变成一堆白骨,她们对你的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自然烟消云散。”

“哈哈,我没想到你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竟然说出这种老和尚才说的话!”他听见自己笑道,“既然一切到头来都是空,你何必还要当官?而且当这么大的官?不如出家修行去吧!”

“这你就错了!”幻境中的男子道,“我说的是‘带不走’,但没说不能留下。”

“我不明白。”他皱眉。

男子的声音幻化出他的笑容来:“我曾经遇到一个西域的藩邦和尚,他说人这一辈子就好像在演戏,无论怎样粉墨登场,都有下台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台上的东西一样也带不走,连那身戏袍也要被人剥下来。不过人却可以在戏台上留下痕迹,譬如在戏台后面的墙上题了一首诗,或者画了一副画。这些痕迹就成了后人所唱的戏的一部分。如此,前人虽然死了,却仿佛还继续活下去。”

“哈哈哈哈!”忍不住大笑,“我不信!难道随便几笔涂鸦也会流传百世?”

“这就要看后人怎么想了。”男人笑道,“如果后人觉得这是涂鸦,可能会将墙壁重新粉刷,在上面重新画上他们喜爱的事物,如果后人觉得此乃经典,自然会善加保护——当然,后人也可能是错的,所以听说西域那里好些佛寺的壁画明明已经被人涂了,但到了几十年后,新粉的表层又被铲去,露出原本的图画来——这也许就是天理,总不会因人的喜好而改变。”

“说到底,原来你是想流芳百世呀!”他大笑,“我记得你先前还曾跟我说,连史书你都视为粪土,甚至不替令尊报仇。”

“你还记得?”男人微笑,“不错,史书的记载算不了什么。千年之后,史书是否存留尚是未知之数。但是,炎黄种五谷,兴文字,神农尝遍百草,尧制历法,舜设官职,禹治水土——这些是无法磨灭的。百姓庶民哪怕目不识丁,也吃饭,也看病,也晓得节气,岂不就是先贤在这戏台上留下的印记吗?”

此话掷地有声!他不禁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我究竟是应该敬佩你还是应该鄙视你?你说的这些话比四书五经还道貌岸然——你如果不是一个手段高明的伪君子,那就是一个当世少有的大丈夫。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我看我都要离你远一些。”

“这是为何?”男子奇怪。

“你若是个伪君子,我迟早被你害死。你若是个大丈夫……那么你就是个可怕的敌人!”

“为何非要做敌人不可?”男人望着他。

因为——我们各为其主,他心里道,表面上是,但按照原来的计划,其实应该不是,只是现在王爷怀疑你有异心,若是经查属实,那我们就真的是各为其主的。

这话却不能说出口。他便哈哈一笑,道:“这还不明摆着么?胭脂园的朱砂姑娘,你也倾心于她吧?所以我们是情敌。”

“朱砂?”男子一怔,接着也笑了起来,“就算是吧。朱砂姑娘的确是人间绝色,又弹得一手好琴。有时心绪烦闷,听到她的琴声,郁结便解开了。”

“那是自然。”他听到赞美朱砂的话——哪怕是出自情敌之口,都十分开心,“像朱砂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世所罕有。你要是和我争,我不管你有多大的官,都会对你不客气。”

“是么?”男子笑道,“我记得当日朱砂姑娘在胭脂园把绣球抛给了我,你可没有来抢——是我拱手送给你的。”

这事提起来就让人生气!全怪那一阵风!他不禁脸红起来。

男子摆了摆手:“开个玩笑,不要介怀。我去胭脂园只为风雅,不为风流。绣球若是你的,始终是你的,被风吹了也好,被别人捡到了也罢,最终都会回到你的手上。天下间其他的事情也是如此,贪图别人的东西,总不会成功的。”

怎么忽然又扯到这话题上来了?他皱眉,最后的这句话别有深意,所指为何?我贪图别人的什么东西了吗?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而且,并不是要身份地位金银财宝,只要那个仇人血债血偿!

只要一想到仇恨,他就会热血沸腾。全身每一块肌肉都鼓胀着,力量要喷射出来。因而更清晰地感觉到了身体里的异物——尖细地两线,似乎滚烫,又似乎冰凉,深深地刺在他的后脑。全身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向异物的位置涌了过去,筋肉有节律地收缩,一点一点地推动。尖锐的痛楚便慢慢移向体表,在那里寻找一个出口。如将要破壳的雏鸟,焦躁地探动着。然后,忽地有了突破,好像一个脓包被挑破了,里面的脓血直射出去。先是痛,然后就有说不出的舒爽。四肢百骸都有一种狂喜的振颤,命令他,一鼓作气,将最后那一丝异物也逼出去。

他无意识地催动体内的力量,按照先前的方式继续和那异物搏斗,一分一毫,似乎就要胜利了。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哇”地一声,跟着颈后一热,身体的力量消失了。他张眼看,穆雪松倒在自己身后,满口鲜血,自己也被他喷了一身的血。

“穆……穆前辈,你怎么了?”杜宇大惊。

“我……我不打紧……”穆雪松艰难地喘息,“你……别理会我……这……这是《一飞冲天》的心法,若是我一时恢复不了,你……你循序渐进,自己修炼……”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秘笈来。

“我……我去给你请大夫!”杜宇匆匆起身,“来人……来人啊!”

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并没有端着蜡烛。室内只有一盏油灯,杜宇完全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只道是府里随便哪个当值的下人。于是命令道:“快去请大夫来!”

“不必了!”来人冷冷道。走近了些,竟是胡杨。“我不就是大夫吗?”

“师……师父……”杜宇惊愕。

“拿来给我。”胡杨向他伸手。

杜宇呆呆地,手中的秘笈已经被胡杨夺去。

“这就是《一飞冲天》?”胡杨翻了翻,冷笑道,“这就是只有掌门才能拥有的心法?哈哈,穆雪松,孤鹤山庄已经不存在了,你这个掌门还苟活在世上做什么?”

穆雪松的眼睛如死鱼一般突出来,狠狠瞪着胡杨:“梁飞云,你这卑鄙小人——你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

“我本来就不是英雄。”胡杨道,“而且我也没有趁人之危——你还不知道吧?你最近功力不济,以为是自己到了寿数?我告诉你,其实你是中了毒。在听松雅苑的时候,我在我徒儿的身上下了毒,只要你运功为他拔针,这毒就会传到你的身上。”

“你——卑鄙!”穆雪松怒斥,又咳出几口血来。

“我不是卑鄙,我是有成人之美。”胡杨道,“我看你这么喜欢管闲事,连别人的徒弟受了伤你都要治,索性就成全你,让你更伟大些——你干脆为别人徒弟牺牲性命吧。啧啧,你做了这么了不起的事,九泉之下你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他也一定会称赞你呢!”

“师父他泉下有知,一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你!”穆雪松咆哮,用尽全身力气。

“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胡杨冷冷道,“就算有,死人也没法吃——我还是要谢谢你对我的徒儿如此尽心尽力。你的毒已经没法解了,看在我们曾经同门一场,我让你死个痛快。”说着,走向穆雪松。

“师父!”杜宇扑上去抱住胡杨的腿,“穆前辈对我有救命之恩……不,他帮我解开仙人拉纤,还会帮我解菩提露的毒,请你放过他吧!”

“住口!”胡杨一脚把他踢开,“你不听师父的话,跟这些乱臣贼子混在一起,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了——我回头再来跟你算账!先解决这个老不死——”说着,已经将穆雪松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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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穆雪松也冷笑,“梁飞云,你的徒儿良心未泯,所以才不肯和你同流合污,你就算用仙人拉纤控制他,也还是没有用。他心中有大义,无论处境如何,都会将他引向正道。”

“正道?”胡杨切齿,“我送你上黄泉道!”话音落下,抬掌向穆雪松的顶门击下。

穆雪松不闪不避,反而向胡杨迎了上去。就在胡杨的手掌击中他的那一瞬间,他猛地一仰头,身子朝前一扑,狠狠咬住胡杨的虎口。胡杨未料有此一变,惊得连忙松开了揪住穆雪松前胸的那只手,猛地切向其脖颈。只听“喀”地一声响,穆雪松的颈椎折断。只是他的牙齿依然死死咬住胡杨不放。胡杨怒不可遏,又连连向其头颅猛击数掌,直到穆雪松头骨破碎脑浆迸裂,胡杨才终于抽回自己的手去,已是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

“这老畜生!”他恨恨地踢了穆雪松的尸身一脚,回头看见杜宇怔怔站着,一脸惊惧,即恼火道:“怎么?你着了这老家伙的魔了,恨不得师父死在他的手里吗?”

“不,不是……”杜宇连忙摇头,端着油灯上前去,好让胡杨查看伤口。

“哼!”胡杨冷笑,“这老畜生大概以为这样咬我一口,就能把他身上的毒传给我。对于药理毒性,他的道行也太浅了——拿杯水给我!”他吩咐杜宇。

杜宇不敢有违,将床头的茶壶端来,小心翼翼地帮胡杨清洗伤口,末了又撕了一幅衣衫帮他包扎。

见他如此悉心,胡杨严厉的目光才渐渐缓和下来:“师父不是有心要骂你,是怕你被这老畜生迷惑了。他是为师的仇人,帮你解毒疗伤,一定是别有用心。也怪当初你中毒时,师父却没有别的办法帮你,只能用仙人拉纤,结果害你成日懵懵懂懂,让这老畜生有了可乘之机。你放心,如今既然得到《一飞冲天》的秘笈,就可以解开你身上的菩提露,也解开仙人拉纤——来,把那秘笈拿来我看。”他伸手指着掉在血泊中书册。

杜宇依言照办。目光瞥到见穆雪松的尸身,一张脸已经被打得稀烂,但双眼犹未合上,死死地瞪着胡杨。

杜宇便赶忙扭过头去。

他曾经说服自己,不管是非对错,只忠于心中的感觉——在他的“感觉”里,胡杨是教他、养他,集严厉与慈爱于一身的恩师。但是胡杨亲口承认,为了杀害穆雪松,不惜在杜宇身上下毒——这是一个疼爱徒儿的师父会做出的事吗?如果恢复记忆,揭开真相,这份师徒情谊是否就此完结?

他打了个冷战。

还有陈岚!这个名字像一条吸血的蚂蟥,叮在他的心口上。陈岚的主子不是德庆帝!陈岚的主子可能是瑞王爷——当今崇化帝!那么安郡王冤案的幕后主使,可能也是崇化帝。但在他的“感觉”里,崇化帝是那个威严又和蔼的人,是他唯一的亲人!如果恢复记忆,揭开真相,这位大恩人是否会一瞬间变成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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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记忆是模糊的,但是他确信,德庆十三年五月十二日夜,他在雨中狂奔,就是为了逃避真相。他找东方白痛饮,就是为了忘记真相。

那是一年前的事。

而就在不久之前,他再次来到吉祥客栈,也再一次决定,要浑浑噩噩地混下去。不管纪轻虹说什么,不管穆雪松做什么,他要扑灭记忆的火苗做个缩头乌龟。

方才的那一场惊心动魄,是给他另一个警示——不要去追寻,不要去发掘,真相远远比谎言更痛苦。

于是,把秘笈递给胡杨的时候,他说:“师父,其实徒儿想通了。根本就不该执著于已经忘记的事情。仙人拉纤,解不解开,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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