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我下来,这满城的人都被匈奴人杀光殆尽,我岂能苟活,如今我又与师门反目成仇……”长安城郊外,司马香华挣扎地从楚南的怀中脱身而出。
“任由你如何,你的恩情我已报,从此你与我便再无瓜葛。”
楚南并没有管她,只是自顾自地走入大山密林之中。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不由得起了雾水。
“难道你对他们无一点怜悯之意吗?你也是汉人,既然有能力为何不救,如果你真的受过我的恩惠,那现在便和我一起将城内的匈奴杀尽!”
“吾自身难保。”楚南停下脚步,他是不忍让香华白白送死,又是轻轻一句:“逃吧,逃到南边去,你父亲在建康称帝,至少能保你一世繁荣。”
楚南刚动脚步,手便被握住。
风吹过,枯叶漫天,枯叶落在他的肩上,凉意从他的手心袭来。
在漫天的枯叶之后,他望见了香华那双坚定的眼。
“难道活着就只能眼睁睁地看这世间种种邪恶而无能无力吗?我愿做那晦朔之侠,朝生暮死!也不愿做缩头乌龟!”
朦胧中,楚南似乎看到曾经的自己,在枯叶幕布的后面。
她的声音和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师父,你交给我武功,难道不就是为了拯救苍生吗!那些可恶的马匪欺负百姓,我们为什么不能出手!我宁愿做那晦朔之侠,朝生暮死,也不远做长生的缩头王八!”此时楚南长着七十岁的身体,但只有十岁的心智。
“你可知你名字的由来?”
两个老头像是亲兄弟一样聊着,但他们却是一师一徒。
楚南摇摇头,带动他那长白的胡须。
“昔日,楚之南有一木,朝生暮死。旦日又活,如此往复,能与宇宙共生,与天地并亡。”
师父又说。
“可此树逐渐生出人类之智,它见野兽为山火所灭,于是便甘为断火之源,以此庇佑山林之兽。它见人类面临饥荒之灾,便结出果实,以此拯救楚地之民。”
“哪又我又为何不能消灭这些土匪,拯救苍生呢!”楚南不解,这神树能悬壶济世,为何他却不能。
“那树朝生暮死,有时强,有时弱,人世间不可预知的事物太多,谁又能想到这树在最弱时却被曾经拯救过它的人类给消灭了呢?”师父又轻轻抚了抚胡须意味深长地说:“人世间的事太过复杂,中庸便是最好之道。”
可楚南并没有听从师父的话,他只身一人灭了最大的土匪窝,可换来的并不是人们的认可,而是毁灭。
未曾想这土匪窝中竟然有所谓玄冥教的成员。
于是祸端便发源于此。
某一夜,玄冥教杀手来袭,正巧这一日楚南变为襁褓之中的婴儿,师父为了他,以一敌万,最终落败。
在最后一刻,师父将楚南送出,留下最后一句话。
当楚南第二天变为成人之时他还记得。
“好好活下去,那南楚之树不谙世事便可得长生。”
“师父,长生又有何用呢?那坏人不杀,好人就会被杀,我不愿舍弃长生也不愿让那些坏人世世代代延续。”
“就算是答应我……”
楚南耳畔回响起他师父说的最后的嘱咐。
“喂!如果你不愿意帮我的话,就放开我,我一人去杀敌!”香华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扯回来。
他没有松开她的手腕,但内心早已动容。
“尽管救得了这一城百姓,可这世间的所有百姓呢?”楚南只是想让她冷静一些。
“呵呵,看见那城内之烟了吗?你有轻功为何不上那城墙之上看一看。”司马香华指着那城上飘飘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