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阳听了才明白,原来妙慧是俗家弟子,他的心中竟然感到有些轻松,似乎他的心里很不愿意妙慧剃光那一头的黑发。他并不明确知道这一点,即使现在也只是感到轻松而已。
妙慧道:“你猜猜是什么人在用这个小酒葫芦。”
王重阳摇摇头,没有说话。
妙慧两眼盯着小酒葫芦,道:“我总觉得能够用这个小酒葫芦的人一定不是个平常人,不然酒葫芦不会挂在这么高的地方。凭我的直觉,他应该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爱喝酒却并不嗜酒,长相吗当然是非常英俊,又有些忧郁,似乎有过什么伤心事……因为他太善良,太天真,所以被人欺骗了……还有他一直在想着某一个人,他非常喜欢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不懂得他的心……”
王重阳听见妙慧胡思乱想,不知道她见到石壁里面那位老兄的尊容会有什么感想,想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妙慧被他的笑声打断了自己的幻想,心里很不高兴,问道:“你笑什么?我感觉你的笑声里很是不怀好意。”
王重阳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二十岁的英俊年轻人?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要是那人又老又丑呢?”
妙慧道:“这个你就不懂了,佛门中有一种功夫,可以根据别人留下的一点点蛛丝马迹,通过深入冥想,还原出事情原来的样子,还有相关人物的形象,功力深的人,甚至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过去三世。”
王重阳听了吓了一跳,如果世间真的有这么一种功夫,而且妙慧恰好会这种功夫,那她就可以根据这个小酒葫芦,想象出自己的形象了,自己刚才编得的瞎话便全都被戳穿了。于是惴惴问道:“那是什么功夫?这么厉害,妙慧姐姐……是不是会这门功夫?”
妙慧道:“这功夫的名字叫作非非神功。大师姐和二师姐都会,我求了她们好长时间,可是她们都不理会我。求得急了,大师姐道:‘师父说你精灵古怪,不会这门功夫还整天胡思乱想,如果会了这门功夫,只怕谁都不会放过,知道了别人的隐私,还不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肯教我。”
王重阳听了,暗暗舒了一口气,但仍然有些不放心,接着问道:“那你刚才那些……是怎么知道的?那不是非非神功。”
妙慧笑了笑,低声对王重阳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刚才那个不是非非神功,而是非非小功。”
王重阳道:“非非小功?那是……什么功夫?”
妙慧道:“那是我自己发明的,练了好几年才练成的,我不知道非非神功是什么样的,但是我这非非小功虽然比不上它那么神奇,但是只要我用心,也同样能够达到非非神功那样的效果。”
王重阳听了又开始担心了,不知道她自己想出来的这个什么非非小功是不是真的能够达到她所说的那种效果。不过从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来看,这种非非小功的效果很不怎么样,或者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功夫,分明又是她胡乱想出来的。
妙慧看着王重阳满脸惊异的神色,心中甚是得意,问道:“怎么样?我这门功夫很厉害吧?你要是想学,等这里的事情做完了之后,我就把它传授给你?不过你可要给我保密,不能让大师姐她们知道。”
王重阳摇摇头道:“我……不想学。”
妙慧奇道:“怎么?这种功夫很好玩,你不学可是要后悔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我可不会随便教人的。”
妙慧把酒葫芦放在岩石上面,道:“这事以后再说,先说正经事。一会儿人来了,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还没有等王重阳回答,妙慧便自己道:“我看还是我动手吧,你这人做事磨磨唧唧,很不合我的胃口,说不定会让人跑掉哩。到时候你在一边看着点,学个样子。”
王重阳道:“你动手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不要……误伤了好人。”
妙慧有些不耐烦地道:“你瞧瞧,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刚说到磨磨唧唧,磨磨唧唧便来了。唉,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我做事不用你操心,保证不会出错,你只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王重阳听妙慧说这些话的语气颇像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太婆,但其实她也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且一直生活在玄妙宫的石壁里面,从来没有到过外面,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从宫里的壁画中出来。但是她说话时就像是一个江湖老手,识途老马,时时表现得胸有成竹。王重阳看了她说话时的样子就想笑,但是他不敢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妙慧一听便从石头上跳起来,手搭凉棚向啸声响起的地方瞧去,远处正午的太阳下,似乎有亮光闪烁,但是看不到人影。妙慧道:“这下有好戏看了。快点。”说完从石龛里飞了下去。
王重阳刚要跟着往下跳,只听身后的石壁里道:“我说怎么顾不上给我送酒了,原来是结了新欢,便忘掉了旧友。嘿嘿。”
王重阳转身对着石壁道:“不是这样的,我刚才到玄妙宫里去了一趟,差点就出不来。这个妙慧姐姐刚刚见第二面……”
无行天尊道:“不用着急,我又没有说你什么。不过这个小姑娘倒是很对我的心事,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一样。有机会你领她来这里,我要好好跟她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