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悌看着燕子凤,笑说:“燕子是咱们教会一位大小姐,才华出众,善能统领群雄。就由她来发令即可,我无其他意见。”
燕千树对他苦笑一声,不好在众人面前驳他面子,只能哑口无言。
燕子凤面色冷笑,语气嘲讽:“司马叔叔是副教主,却把责任都推给了我,你可就落得清闲自在了。”司马悌笑说:“燕子也知道,我这人喜欢深居简出。内部之事我管,外部之事我也管不了太多。反正万事以和为贵,这样就能避免许多外敌骚扰。”
燕子凤问他:“司马叔叔,敌人都已经打进家门口来了,你还能这么气定神闲,这还真是难为你了。”
司马悌摆着手说:“燕子不要说笑。教主刚才说得很明确了,以后再出这种袭击事件,教会就由你来统领发令。让你尽情施展才华出来,这不正是一件好事?”
燕子凤苦笑着说:“这叫好事?司马叔叔一心想要长生不老,成仙了道,自然也就不关心身外之事了。”司马悌解说:“燕子这话,可就是在故意讽刺叔叔了。你想想看,等我大功告成之日,你与教主他们,不也能得到一样的好处?”燕子凤挥着手说:“是药三分毒,我可不敢胡乱尝试。不然没病也要闹出病来。”
燕千树摆手打断:“好了,大庭广众之下,不要与副教主争论不休。”燕子凤对这位怪叔叔无可奈何,只能闭口无言。
燕千树指令众人把尸体抬出去超度安葬,遣散议会。众头领皆依令散走。燕子凤见父亲一惯息事宁人,对这群江南杀手团伙一味容忍。心中虽有怨气,却也不敢自作主张。散会之后,返身回了自个屋宅里去。
司马悌待要离开,燕千树却唤住他,两人并肩走去后堂说事。
燕千树问他:“司马兄,最近你一直都把自己关在药房里忙转,不知你那神药练得如何?”司马悌回答:“尚好,已有不少的收获。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练出仙丹。”
燕千树笑说:“司马兄,咱们哥两都是老兄弟了,有些话还是直说为好。不是老哥非要说你闲话,你那什么天寿神书,长生不老,原本都是无稽之谈。你怎么总爱专研这些古怪玩意?”
司马悌拱手说:“哥哥明鉴。十二年前,小弟登游峨眉之巅,却从一个古洞里面,找出一部紫卷残叶,名为天寿神书。此事乃是众兄弟亲眼所见,这可不是我编出来的。”
燕千树问:“那又如何,这又能证明什么?”司马悌惊叹:“据书上记载,那彭丹老祖,也曾依照这本神书修炼仙丹,最后服下去,便活了八百多岁。实在是令人万分羡慕。”
燕千树哂笑:“这种缥缈传说,怪力乱神,你也敢去当真?”司马悌笑说:“小弟得天授书,此乃神意,绝非偶然。因此只能顺天而行,不可辜负了天意。”
燕千树苦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你应该早就大功告成了。如何十几年来,一直都在瞎转忙碌,以致于对教务中事不管不顾?”
司马悌说:“因为神书内容过于隐晦,其中还有几处奥妙精要,我目前未曾参悟吃透。如果让我攻破了这个难关,那就可以捕获长寿秘诀了。”
燕千树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以及历代帝王将相,谁不想长生不老?可结果怎么样?纯属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一个人寿命长短,贫富贵贱,乃是自然之理数,又不是只针对着你。所以你要引以为戒,早日断绝此等非分之想,不可去步古人的后尘,以免闹出人生笑话。”
司马悌反驳:“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像我这样,得天授书。他们不通道法玄理,不参天机奥妙,所以最后才会一无所获。”
燕千树驻步看他,冷笑着问:“他们一无所获,那你就大有收获了?这本来就是虚妄的事,你不早点醒悟过来,居然还说得头头是道。我真得帮你去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司马悌说:“大哥这话,可就是在挖苦兄弟了。”燕千树说:“不是老哥想要挖苦你。那种邪书,不过是前朝炼金术士所遗留,你居然如获至宝。老哥好心劝你回心转意,你却振振有词,声声反驳争辩,你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司马悌笑呵呵说:“大哥,我这点芝麻小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再说,待小弟大功告成之日,大哥不也能得到好处?现在事情未成,你又何必如此问责小弟呢!”
燕千树闷叹一声:“看来我是说不动你了。如果你偏要相信这种虚妄之事,那你就是自取其祸,最后可不要颠怪他人。”司马悌作揖称谢。
燕千树说:“我可有言在先,要信你就自己信,不可到处宣扬你那长生不老之说,以免乱了教法。”司马悌笑说:“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过段时日,我想告个长假,去凤凰山看看情况。”燕千树疑问:“平白无故,你跑去深山野林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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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悌说:“我听人说,那凤凰山常有龙凤出没。据书上记载,若能取得龙肉凤血作药引子,那就可以早日练出长寿仙丹了。”
燕千树气得把拐杖敲地:“我看你是神魂颠倒、痴人说梦。既然你这么喜欢折腾捣乱,那你就去好了,说不定你还可以遇上一对狐仙婆媳。”
司马悌不知醒悟,却还欢喜称赞:“多谢哥哥成人之美。”燕千树见他不撞南墙不回头,语不惊人死不休。十几年来,自己都说不通他,遂也心懒了下来。
两人在后堂里喝了一杯茶,闲聊一会教务中事,司马悌拜辞了去。
燕千树走去书香房里,坐在案边写了一封书信,装进信封,滴上蜡印。交给杨穆拿着,秘密嘱咐:“你派一个心腹骑士,把这封信绑在箭上,射入魅影山庄,然后马上离开。此事要绝对保密,不能让他人得知。”杨穆点头而去。
燕千树坐在交椅上,脑海中回想起了一段前尘往事,心如波浪翻涌,嘴里哀叹不已。他一个人走去一座佛堂里,上了一炷香后,又慢悠悠退出门来。
此时已是子夜时分,当空一轮孤月照耀,万物静谧无声。城堡一座屋宅后院中,燕子凤坐在案边弹琴,前面焚着一炉香,身后一面茶几交椅。她轻轻拨弹一曲高山流水,抒发知音难觅之情。正埋头弹入琴韵深处,背后一个身影突然跳来面前,一动不动。
燕子凤暗吃一惊,嘎然止弦。抬头一看,面前是个清纯姑娘。那人姓牛,名叫寒梅。扎着一个发辫,五尺娇瘦身材,十六七岁芳龄。眼如星月般亮,浑身古怪顽皮。她满面都是笑嘻嘻,眼睛盯看抚琴的美人小姐。
燕子凤被她突然到来,打断了所有琴韵与思绪,心中颇为气恼。便也冷眼盯她,一言不发。那寒梅见小姐眼神里藏有怨气,遂变得心虚起来,收敛了所有调皮玩闹,低着脑袋,乖乖站立在了身后。
两人沉寂半晌,寒梅以为小姐发了怒火,一身忐忑不安,轻声细语地说:“小姐,我从青州回来了。”燕子凤嘴里呵斥:“回来就回来嘛!半夜里一惊一乍,就像闹鬼一样,生怕吓不死人吗?”
寒梅委屈着声:“我只是想给小姐一个惊喜,实在别无它意。”燕子凤说:“三更半夜给我惊喜,亏你想得出来。不是本小姐有风度,耳光早就给你打过去了。”寒梅脸面苦楚:“小姐见谅,我再也不敢了。燕子凤又呵了一声,叫她滚蛋。
寒梅不服气:“小姐不喜欢,叫我走开就是了,干嘛要爆粗口,丢失大小姐身份?”燕子凤扑哧发笑:“我好端端一曲高山流水,却被你给故意瞎搅合了,害得我思绪大乱,你说自己该不该被欺负?”寒梅乐得嬉笑:“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燕子凤说:“回来就好。我的衣服堆在那里都还没洗,明天你就要洗干净了,不许耍滑偷懒。”寒梅努嘴抱怨:“我千里迢迢回来,小姐一不给我接风洗尘,二不给我好脸色看。一见面就把我当成奴仆使唤,真是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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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凤轻笑地说:“明天就给你补上,看你能吃得了多少。”寒梅说:“心都被你伤得破碎了,那还怎么补上?”燕子凤哂笑:“你不矫情就不舒服了?夜已深了,赶紧回去睡觉。”
寒梅问她:“那小姐干嘛还不休息?”燕子凤说:“你眼瞎了,看不见我在弹琴?”
寒梅笑嘻嘻倒杯热茶给小姐后,自个走回屋宅去了。
燕子凤喝一口茶,又继续弹奏琴弦。不过一会,背后有一只手掌来触拍肩膀。毕竟来人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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