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燕飞沙与随从吴宣在太原城酒楼住了一宿。次日凌晨,出北门而去。
二人纵马奔行半日,来到忻州城东菜市口观看,哪里还有什么蛟龙痕迹?燕飞沙以为上当受骗了,就近找人打听,才知那条蛟龙已被知府下令收回。又有一些小道传闻,说是蛟龙已被知府高价秘密售卖给了一位富商。
二人没看见那条蛟龙尸体,心中甚觉遗憾。在城里歇息一日后,又调转马头,赶往马脚村去,寻访那两位屠龙勇士。
此时,淳于复已在马脚村中修养一月有余,每日得到金达旺夫妻照顾,因此身体恢复得快。当日清晨,两个壮汉吃罢早饭,在村口一处沙石地上摔跤角逐,比试身手。众村民围聚在边上看热闹,无不兴致昂然。
二人跤正摔得激烈,淳于复听到前方口传来一阵马蹄声响,便回头去看,见是燕飞沙二人到来。一时走神,被金达旺狠狠放倒在地。众村民一阵拍手喝彩。
金达旺把他扶起身来,询问:“阿复兄弟,你怎么走神了?”淳于复笑了一声,拍去身上沙石,站在原地看着。
燕飞沙策马来到边上,见了蝮蛇的面,惊笑地说:“原来夜半屠龙者,竟是蝮兄,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淳于复拱手笑问:“燕兄,你怎么转到这里来了?”燕飞沙说:“燕某从郑州去往太原,路上却听人说,有位勇士夜闯深山,斗杀了一条食人恶龙。燕某心中好奇,所以转道过来看望。蝮兄真乃一位神将,豪侠义举,豹胆英雄,教人打心眼里头佩服。”
淳于复挥手笑说:“惭愧。复某一介武夫莽汉,不伦不类。燕兄若能不计前嫌,便是复某之幸。”
金达旺见他二人都是旧识故交,便请入屋宅坐歇。达旺之妻卢氏,已从城中回来,就置茶相待。钻入厨房里去烧饭做菜。那吴宣也去了厨房帮忙。
三个好汉坐在桌边喝茶,闲说斗杀蛟龙一事,各自乐得欢笑。
淳于复忽问:“不知燕兄与燕子婚约一事如何?”燕飞沙说:“我与燕子之间并无婚约,只是相亲罢了。兄长既与燕子情投意合,小弟怎敢忍心夺爱?况且我与燕子互为兄妹,虽无血缘,情理也说不过去。因此我意已决,不如成全蝮兄这桩美事坐。”
淳于复听得内心欢喜,拱手笑说:“多谢燕兄成人之美。既是如此,你与燕子为何相亲?”燕飞沙说:“蝮兄可知,黑莲教有东、西两派之分?”
淳于复说:“这是贵教内部中事,外人本不该多问。既然燕兄说了此事,复某不妨询问一二,贵教为何会有如此奇事?”燕飞沙说:“蝮兄若对此事有兴趣,不妨走上一趟,与我义父把盏畅谈,不知意下如何?”
淳于复笑说:“反正我也闲来无事,便去成都游玩一趟,看看峨眉山风景。”燕飞沙说:“我义父一向欣赏江湖豪杰,招贤纳士,求才若渴。数日后,太原府雷家庄内,有一场群英会,十分热闹。若得蝮兄光临,那必是锦上添花了。”
淳于复询问:“达旺,你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江湖世界?”金达旺点头:“我现在记忆也复原了,村里也呆得烦闷,出去走走也好。”
燕飞沙与两位好汉约定后,明日早上启程,一同前往太原而去。三人聊不多时,卢氏已经准备一桌丰盛午餐。五人坐在桌边喝酒吃肉,笑谈那夜屠龙趣事。
饭后,燕飞沙见二人没有坐骑可乘,便与吴宣返回忻州城中挑买马匹。翌日清晨,主仆牵马来到村中,送与淳于复二人骑坐。
金达旺把妻子卢氏送回城中屋宅,交代一番家事后,自与燕飞沙等人奔马走了。
四人各带刀具,奔马赶往太原城去,不出半日功夫,进入城门直往雷家庄去。
那庄主名叫雷茂,一个中年壮汉商贾,家境富裕,庄院豪奢,与成都黑莲教主燕长松颇有私交。
将近申时,燕飞沙四人策马来到庄外,通禀来意,庄客传入门内。片刻,庄主雷茂快步出庄笑迎。
相互礼毕,燕飞沙指说:“庄主,给你引荐两位豪杰。这位好汉名叫淳于复,绰号蝮蛇。原是江南魅影山庄大哥,素有豪侠威名。这位名叫金达旺,行伍将官出身,晋北第一豪杰。打过三次漠北战争,也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
雷茂惊喜地说:“早闻两位英雄威名,今日大驾光临,实为蓬壁生辉。听闻在轩辕山夜半屠龙者,莫非便是两位勇士的义举?”淳于复与金达旺互看一眼,呵呵欢笑。
雷茂说:“还有金沙岛一事,雷某也是如雷贯耳。复兄等一群江湖武士,杀得扶桑海盗尸骨如山,血流入海,江湖上早就传个遍了。”
淳于复挥手笑说:“所谓好汉不提当年勇,复某早就没了昨日的精气神。”燕飞沙说:“复兄年华正盛,昨日之勇近在眼前呐!”众人大笑。
雷茂与众人笑谈过此事后,连忙请入客厅拜茶稍歇。燕飞沙因为有事待办,暂辞众人后,与随从吴宣返身走了。
淳于复二人随着雷茂脚步走入客厅,丫鬟们即刻奉茶而来。雷茂热情招呼众人后,自去督办夜宴去了。
只见厅内已有三个汉子。一位是红霞道场馆主佐佐木,一位是擒虎庄二少爷秦阳风。两人坐在桌边喝茶下棋,对赌几个银子。
边上坐着一名好汉盯看棋盘,手里握着一锭银子。那人六尺七寸身材,相貌威武,躯体雄壮,约有四旬年纪。头戴一顶范阳官笠,身穿一领土色布衣,脚踏一对牛皮军靴,腰间一条皮革腰带。黄发鹰鼻,肤白毛浓,势如猛虎下山,活脱脱一个西洋人面貌。
淳于复见了那两个冤家熟人,却没想到会在太原雷庄会面,因此面上勃然欢喜。快步走来面前,拱手笑说:“秦兄,佐佐木,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真是幸会。”
秦阳风抬头看了淳于复二人几眼,嘴里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显得不冷不热。
佐佐木面色却不显得惊讶,起身笑说:“复兄,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早已等候多时了。”淳于复疑问:“莫非你知道我们要来?”
佐佐木也未解释原因,就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与他,指说:“复兄,这是黑山勇从日本寄来的书信,托我转交给你。我也不知道你最近去了哪里蹓跶,一直没有机会碰面,所以就带在了身上。”
淳于复拿着书信,疑问:“这不是他的遗书吧!”佐佐木挥手欢笑:“当然不是。黑山勇如今复归原职,又在将军府过上好日子了。”
淳于复惊笑:“难道他与佐藤江户讲和了?”佐佐木挥手:“不不,佐藤江户已经被他给斗死了。目前是元国前辈坐镇将军府,黑山勇做了他的护卫队长,所以复兄日后可以高枕无忧,再也不用担心来自扶桑的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