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天作帐,地为床,两个年轻人汗流夹背地叠在一起,正在疯狂地作爱。
累了,便赤身**躺在草地上数一阵星星;渴了,便舔草尖上的露水珠儿。
起风了,丝丝凉风象母亲温情的手,抚摸着一对青春的胴体,抚摸着两颗饱经了苍桑的心。
天地有眼,这棵历经风霜刀剑雷劈火烧的爱情之树终于开出了璀璨旖旎之花……
当生命之源找到了最后的归宿之后,我们两个都筋疲力尽了,便你枕着我的胳膊,我搂着你的脑袋沉沉地睡着了。
天色渐渐黑了起来,我的灵魂出了窍,慢慢地从妲已的臂膀里挣了出来,天马一般在空中飘着,瞬息间便又回到了翼州城。
城内很安静,商贩大声地叫卖着,酒店里满满的到处都是人,老人孩子则安祥地呆在家里,更夫提着灯笼,敲着梆子,高一声低一声地呼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我从东城门进去,穿城而过,来到西门。
靠近城墙边的千年古槐下有一个衣冠冢,墓前有一块两米多高的汉白玉石碑,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壮士弘南之墓”。
这是翼州城里的老百姓为我所立。
那天在入城的仪式上,突然刮来一阵大风,接着一声巨响,我和妲已连乘坐的车马一下子不见了。
黄昏时分,妲已神秘地出现在城西的宗庙边,而我便永远消逝了。
城里的百姓怀念我,便在这里堆了个衣冠冢,立了碑,而且天天有人上供跪拜,香火不断。
可不?现在就有十几个市民,在这里焚香跪拜。
“听说了吗,候府里的妲已明天就要进宫啦……”
“是西岐国的姬昌,出的主意。”
“我们翼州一个这么小的地方根本就无法与朝歌分庭抗礼,还是讲和的好。”
“那么我们死了这么多的人,不都白白的死了?”
“朝歌死的人不比我们这里少。”
“只是亏了这位壮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也真够英雄豪气,可到头来也只不过是菜篮打水一场空。女人没保住,自己也被一阵不明不白的风刮走了……”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轻轻地飘了过去。
不一会便到了候爷府,这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我穿墙而入,来到了妲已的闺房,只见妲已泪痕满面地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苏护夫妇走了进来,对我视而不见,只是双手拉着爱女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叮嘱了一番,这妲已只是两睛含泪,啜泣不语。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鼓乐炮声一齐响了起来。
苏护点了三千兵马,五百家将,整备毡车,准备护送爱女面君敬上。
这妲已洒泪如雨,拜别翼州的父老乡亲,字字泪,声声血,三步一叩首,五步一回头,骗过了父母和整个翼州的百姓,还将继续去骗纣王昏君和朝歌的黎民……
世人皆昏,独我醒!
我张开大嘴,振臂一呼,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喂——她是假的……”
……
我拚命挣扎着,头不住地摆动,胸脯急剧地起伏,嘴里不住地发出“啊啊”的声唤。
“啊,我的心肝宝贝,你终于醒过来了。”
妲已忙搂住我的头,在我的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一滴冰凉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怎么啦?”
“你病了,身子象火烧一样烫,而且……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我瞟了妲已一眼,她的脸色黄黄的,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可以想象这三天里,她为了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那天,我们作了最后一次爱,便倒在草地上沉沉地睡着了。
由于我们是初尝爱果,便很难节制,加上睡在露天里,夜里着了凉,两人都得了感冒。
我是男人,作爱时付出的多,感冒也就自然重。
据妲已说,我浑身发烫,就象一块燃烧的红木炭,旁边的芭茅草一触,嗞地一下就焉了,象开水烫过一样。
妲已心如刀绞,无计可使,只好拖着同样虚弱的身子,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我挪到水溪边,把我整个儿泡在水里,只留下嘴巴鼻孔出气。
为了使我最大限度地接触水面,妲已自己也全部浸在水里。
她时而双手捧着我的头,时而让我靠在她的大腿上。
时令已经是深秋了,山里的夜,寒风象刀割一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