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我们便又开始逃窜。
我们不敢走大路,专门捡荒无人烟的羊肠小道走。后来走到一个山村老百姓家,买了几件老百姓的衣服换上,化了下装,才敢上正道。
然而,此时已天下大敌,商纣的江山十有八九,已经易帜换主,一些地方豪杰和大户人家也占山为王,那些剪径的强盗比比皆是。
我脱了那身虎皮,从高高的神坛上走来下来,自然就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
一路上,走不了三五里地,就听见一声棒喝:“留下卖路钱!”
起先,我还杀了几个毛贼,和一些官逼民反实属无奈的穷苦人理论一番;后来见这种事太多了,便丢下几个铜板走人。可这些家伙又都是得寸进尺的亡命之徒,不把你身上的钱搜尽,根本就不许我们走人。
没办法,我只好重操旧业,靠卖武耍艺来维持生计。可就是这种辛苦钱,也隔三岔五地被抢夺走了。
我们走得很慢,一个月才不过走几百里地,出不了几个国界。
卢顿终于找到了我们,归回了我们的建制。
小鹰带着他的娇妻杨小姐却杳无音信,想必是丢下了我们,找了什么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这样也好,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想我们兄弟三人都生生死死,穿越时空,来到这个战火纷飞的荒蛮时代,原本想改变历史的轨迹。想不到历史的车轮大巨大啦,根本不是我辈凡夫俗子撼得动的。
小鹰夫妇的离开,在我们这个小团体中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记得哪位哲人说过,人的行为很有传染性,有些事其实很多人都想做,但苦于没有人开这个先例,一旦有人开了先例,后面路着的人就有一大串。
果然,走不到两个月,天香也悄悄地溜了,据孟姜女说她在临失踪前的半个小时,跟我们投宿地的一个花花公子打得火热。不用说,她肯定是跟着那个花花公子私奔了。对于这种事我看得很开,俗话说:“墙倒众人推!”“飞鸟各投林”。
我没有任何怨言,倒觉得有一种解脱的轻松感。
因为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地发生变化,男男女女间的爱情也一样,世界上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天香她当年一个女孩子舍身亡命地追我,是对的;现在她要离开我,去再一次追求自己的幸福,也没有错。
我们身边有许多男男女女,就因为不没有认识这个问题,故而酿成了太多的悲剧。
孰不知爱情也有个萌生、生长、开花、结果直至死亡的过程,总以当年那么爱自己的人,曾经山盟海誓甚至写过血书离了自己就无法活的人,突然间有了另爱,怎么也接受不了……
于是便丧失了理智,做出了许多过激的事。
一些人对已经不再爱自己的“爱人”心存幻想,总希望“爱人”有朝一日能回到自己身边。
他们用尽心计,有时甚至是卑躬屈膝,然而当他们一旦真正感到绝望时,便采取过激行为——人世间最最惨烈的杀妻杀夫案往往出自这些人的手笔。
另一些人明知对方去心已决,但就是偏偏不离,死缠烂打。
他们的哲学是你不和我好好过,我也不让过得好;最后双方都拖得筋疲力尽,才勉强罢休……
我不仅对天香网开一面,还分别找机会,劝卢顿和孟姜女,要他们也离开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这一对本来就有很好的感情基础,只不过是孟姜女对我情有独钟,卢顿又碍于兄弟的情份,才没有发展。
虽然我也很爱孟姜女,但这种爱与对妲已和叶子的情感不一,我们俩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对心心相印的朋友。
记得有位学者把男人与女人的形象的比作兽性、人性和神性,那我和这位奇女子的感情无疑是神性啦。
如今目前的情况,我连起码的安全保障也不能给他们,所以除了劝他们离开我以外,就别无他法了。
孟姜女当然不愿意离我而去,但当意识到自己这份沉甸甸的爱已经成了我生命中的拖累时,便不得不洒泪而别。
妲已一言不发,仿佛自己真的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她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过比以前更有风韵,更有魅力。
“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腰柳,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玉阙。”
我不竟轻轻地背诵起许仲琳在《封神榜》里描写的诗句,看来也真是的,纣王为她丢了江山也值,就是我现在这般狼狈地亡命天涯也没吃什么亏。
他妈的,美人就是美人,男人真的没救。
真正的美人无所谓胖瘦,也不论健康与否。
杨贵妃的胖是丰韵,西施的病态却有一种脱胎换骨的飘逸感。
而我的妲已虽然满面忧郁,但她的每一声叹息都令人心动心痛……她这里启朱,似一点樱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团和气,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送的是娇滴滴万种风情,我们这些没用的男人便魂游天外,魄散九霄,骨软筋酥,耳热眼跳。
好了,闲话少说,方归正传。
大家都走了,最后就剩下我叶子妲已三个人孤零零的。
过了几个月风餐露宿的野人生活,两个美女吃尽了苦头,我们见离那些叛军远了,便从林子里钻出来,夜里也寻些小店和农家讨口热汤暖暖心窝,找个遮身的地方躲躲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