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庭等人上去拉他们,两人不依不饶,只把头发抓乱了,班主却还没回过神来,直到官家人过来,没看见似的,声音不小,“恭喜班主了,养出了两个嗓子这么好的角儿,今天这出戏,就要传遍阳城,可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台啊,知府大人说了,歌萧颂可称得上阳城第一绝了。”
班主爬起来往外掏银子到那人手里,后者满意的点了点,“大人今晚要在府里设宴,招待上面来的御史,说比之前唱的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当真是班主之前藏私了,今晚叫两位角儿,去府上喝酒呢。”
说到这笑的**-邪,“那两位角儿,姿色不错,都扮上,再给咱们御史单独唱一次堂会。”
班主一愣,立刻明白什么,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少达官显贵公子哥喜欢圈养戏子娈童,知府就是各种爱好者,之前班主养过几个小戏子,唱的不咋地都是当礼物送给各位大人的,之所以能成阳城最大台子,就是会做人。
这次来了御史,其中一个是汝南王的亲眷,最好那口,可惜第一次来的时候,班主也不敢贸然,也就没叫人往这边想,没想到云寒霜今天能得眼,只是现在。
他看着两个刚刚撕打完的人。
心下沉了沉。
那人拍着班主肩膀,“这可是大人物恰逢,不然咱们这样的人一辈子给人家提鞋都不配,班主,您是想在这阳城呆一辈子,还是去京城走一走啊?”
那人笑着便走了。
班主脸色极阴,吩咐人备车,又叫走了云寒霜。
只留下大师兄几个在后台,千婉又哭又笑,哭是大师兄嗓子竟然这么好唱的简直比那名角还好,阿爹知道一定高兴的很,哭的是他们怎么办,事情就这么败露了,他们梨园是不是完了?
司庭则是想的另外一回事,“子华。”
任伯中摇头,詹宁,真是老朋友,当时任伯竹带的是自己的江湖人灭门,门外站岗的,却是汝南王那边詹家的人,这是后来他们才知道的,真是,冤家路窄。
没想到柳三爷也赶来了。
不知道和歌萧颂的班主说了什么,总之没太久,因为知府那边来人催了两次了。
最后竟真的叫梁欢也上了马车。
师父却颓废下来。
千婉怕他生气,“阿爹,大师兄只是想帮阿宽报仇,他没有。”
“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担心,我以为他是最懂事的,可现在这般,你可知那詹宁是什么人?那等恶心之人,能逼死柳眉梢,怕也要逼死梁欢,他性子又刚烈。”
师父叹着气,“我喝出了老脸,可那是御史,不去,就是个死。”
千婉明白过来,捂着嘴,“那如何是好。不能就看着大师兄,大师兄?”
“我已和他说了利害关系,只看他自己吧,人各有命,忍一时之气,将来飞黄腾达也有的是,若是咽不下,也只能受着。”
千婉一直哭,“都说知府府中都是娈童,最小的才七八岁,当真是恶心至极,难道要看着大师兄?不,他定是不会从的。”
司庭攥着拳头,最后竟然拔腿追出去,任伯中一惊,“苑生,你去哪?”
“我不能让大师兄去。”
“人各有命,你要记住你什么身份。”
任伯中死死地盯着他,后者摇头,“刚才事出突然我都忘了。刚才听李元池说。”司庭趴在任伯中的耳边。
伯中皱眉,“竟有这等事。”
“虽然不知是什么,可大师兄不能当了靶子。”
说着要去追车。
“那你明知有诈,去了怕是要送死。”
“可那是大师兄我不能看着他死。”
司庭眼神灼灼,“子华,你也许只觉得这是个落脚的地方,可当初若是没有柳三爷,咱们就是个死,他虽然是误打误撞买了你我,可也间接救了咱们,再者,梁欢,我不想让他死。”
任伯中手上力道加重,“你对梁欢?”
“与我而言,梨园即是落脚点,也是家了,就算只是一天的交情,也是家人。”
任伯中眼中一丝动容。
最后叹息着,“你这样子去,不是送死?”
说着拉他进了旁边的巷子。
司庭疑惑,就看他指着歌萧颂后门停着的一排马车,“还说学的比我好,竟不知道,邀请戏子上门,单单两个人去是不可能的,打杂的,带衣服道具的,就要两三车,跟着他们,混到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