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期盼着梨园人逃走了,千婉和司庭永远都不知道他的过往,可终究纸包不住火,只这一天来得太快。
詹茂祥打量眼前男子,眼神灼灼,这般干净的孩子,却满腔仇恨,这种感觉刺激极了。不禁让他激动,“任公子?”
“任伯中早就死了,我现在是金家的家主,这世上没有任公子,只有金伯中。”
“金伯中,好一个金家家主。”
詹茂祥拍着手,“我原本想着金家一个毛头小子带着,有没有资格和我合作,现在看来,金公子这番气度,将来一定不可限量。”
“詹大人,你要见得也见到了,是否可以放了我的人。”
“你的人?”
詹茂祥眼睛转着,似笑非笑,注视地上两个,“你是说他们?”
楚风手一抖,一把抓住伯中,“主子,既然来了,便和詹大人详谈吧,金家七十二部已经从全国各地待命,是进京还是在南方先和詹大人联手对付汝南王,我们需从长计议。”
他在手心里捏了一下,楚风的内心远比自己表面不冷静,因他太了解伯中,太了解,眼前的司庭就是他的死穴。
伯中冷然,“詹大人没有一点合作的意思,我们把河堤的人都歼灭了,我不昔暴露,诚意表达的够了,可您还在这玩什么送我见面礼,未免太不实在。”
“实不实在另说,我要的合作者,是一个够狠以大局为重的人,我这人平生最不喜那些为私情而耽误正事之人,知道咱们玄周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吗,知道皇家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吗,因为从先皇开始,就感情用事。
先皇沉迷美色,独宠兰妃,明知道她是汝南王的心爱之人,还占为己有,所以让汝南王嫉恨,当今皇上更是,明知自己坐不稳皇位,还要意气用事护崔家满门,换来的是什么?还用我说吗,金家家主,你们金家和任家恨上皇上,当年君臣变仇人。
这是朝廷中事,往江湖了说,当年山鬼山庄为一女子,逍遥侠客不做偏要粘上皇家俗世,一生要为官家所用,死了多少子弟,落得好了?
北疆的皇城根天师将军,多叱咤风云之人,最后不也死在一个义字,一个情字上?
这些当初可都是人物,他们到成全了自己的痴心,却害了家族,害得亲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可不想因为我合作的伙伴是个心软之人,在我离大位仅一步之遥的时候,拖我的后腿。”
“詹大人真是舌灿莲花,可大人这辈子就没动过心吗?”任伯中眼风扫着司庭千婉,心里翻转不停,脑子却渐渐清晰起来。
杀人诛心,这句话直击对方软肋,后者眯起眼,半晌笑出来,“金公子比我想的有意思多了。”
“彼此彼此,詹大人也比我想的有趣。”
“可是,金公子,无论你和楚公子如何巧舌如簧,都有个不争的事实。”
他眼神重新回到司庭千婉身上,此时二人都瞪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边。
“一个是你昔日的伙伴,一个是戏班子的师姐,说到底,人是有感情的,此时你舍不得我也能理解,只是。”
他看向千婉,“小姑娘,你可知道你这个朝夕相处的师弟是谁?”
千婉一下没站住,瞪着眼睛从始至终好像不认识伯中一样,死盯着他,“你在骗他们对不对,他们在骗我对不对。”
伯中回避着千婉的目光,这一天他早就想过,只没想到会如此痛彻心扉。他一直以为自己心够狠了。
“你是金家家主?我早知道你身份不一样,阿爹从买你们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你以为他真的选中你们了吗?他不过是一时心软,说看你们东躲西藏好像小时候的我,那时候阿爹也是带着我四处讨饭。”
千婉一下受不住,捂住嘴,“你叫我们跑,你早知道会这般是不是?豆包出事,你也早知道对不对?”
任伯中攥紧拳头,内心剧烈翻涌,却面无表情。
詹茂祥拉起嘴角,“小姑娘,他就是全都知道。”
眼神戏虐看向楚风,“这是他的手下,要说来,你的阿爹,你的师兄弟们的死,还是这位手下策划的呢,知道什么叫东郭先生吗,你们救了他,他却利用你们来讨好我,知道歌萧颂的曹家班去哪了吗?也被他当做礼物送给山明山庄,现在应该和你的师兄们在下面团聚了。”
千婉瞪大了眼,都忘了如何呼吸。
任伯中却是受不住了,“詹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在和楚先生说,这小姑娘还活着很意外,她竟然架着马车在巷子里躲着,我的人发现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你们出事了,我只是有些可怜这小姑娘真心托付错了人,也是在提醒你们,这样的人留不得,你害死了她的家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金公子应该最了解这句话的意思。”
“我没有害死他们。”
任伯中已经到了极致,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你是没有亲自动手,可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金公子,这件事你也算罪魁祸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