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却面不改色,直接跪在他面前,“爷明知林章从投靠主子开始便一心辅佐,纵横谋划,爷曾说过,最信之人便是臣,臣自觉有罪,只知主子心有司庭,可他终究是修真之人,爷之前任性把他搅进封门一战,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传看到主子身边有红发使者,悠悠众口杀之不尽。若是有心人查下去,查到他身上,爷就是万劫不复啊。”
林章头磕下去,慕容山河剑都在抖,“你是料定了这些,什么搅乱繁星楼,不过就是想驱逐他。”
“臣自知有罪,在爷面前抖落心思,可臣是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难道爷就没怀疑过他?”
是啊,若慕容山河没怀疑过,又怎么会去做,甚至放任林章的所作所为。
慕容山河心里愁闷剑落地,人踉跄看着苍茫黄昏,这几日他日夜难寐,人最可怕的就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正想法,比那些自欺欺人粉饰太平来的要猛烈得很,人心难测哪怕是自己的心思,走上高位,不得不在情和权中做选择。
他此时此刻埋怨林章不过是想粉饰心里那一丝对自己的厌恶。
看出他表情变化,林章爬起来,“爷,咱们该上路了。”
“走什么走,还不是你弄出来,现在这楼里大乱,那些人为了上位已经杀红了眼。”
“可他们终究不敢逾越三爷,也正好趁机把那些心怀不轨有花花肠子的,都一并解决了。”
没错,所谓的选拔大会不过又是一场林章策划的铲除异己,趁乱,将想要除掉的人铲除。将繁星楼收到自己人手里。
“繁星楼作用太大,现在还不能弃之。”
“可现在你把楼主都弄没了,楼里大乱,你叫我现在回去,我心不安。”
“主子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早就想把繁星楼收在手边也可以直接对话,至于楼主,自不能是一个进不了世齐门面之人。”
“你想换掉司庭可以早说何以要策划这一切让他对我,对我。”
慕容山河想到司庭最后逃离时的眼神,那种碎裂的不可置信,他这几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个眼神,慕容山河甚至会有一丝恐惧,若司庭再不出现了呢,只要他想到这个可能就会烦躁异常,可他同时又对这感觉害怕,因为意料到自己的心,便知道自己的弱点,而他是不可以对任何人留情,不能有任何弱点的,他矛盾之极,想要司庭回来,又不想再让他回来。
慕容山河自小受人冷落,知道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所以这么多年从未对谁留过情,也不该有情。
“世齐那边已经连发二十封信报,主子该走了,这边这等下作地方这等小事自然不用主子放心上,我的人自会料理。”
“我不知林章你打得什么主意,即便不是司庭,蔓生也可,怎么以前没看你对蔓生这么大敌意,这几日混乱,竟提前不通知他。”
“主子,我说过的,这世上任何你觉得可以完全信任之人,也不要把心都放进去,包括我,若是有一天我手上权柄太大,主子也应该找人分担和削弱,因为人一旦在一个地方久了心就会变,这是常情,蔓生作为隐在暗处的繁星楼舵主,前段时间在世齐他太露锋芒,很多人已经注意到他了。
主子,我说过,暗处之人永远都只能在暗处,上不了台面,一辈子只配在主子背后肝脑涂地,蔓生虽没错,但敲打敲打也是好的。”
慕容山河盯着林章只觉他疯了。
“细作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调查。”
“南舵主的死呢?”
“主子觉得南舵主的死和细作有关?”
“他死得太奇怪,繁星楼潘林之死以后,总是出奇奇怪怪的事,我之前交代蔓生去查,蔓生也没查到什么有用东西。我不管细作是谁,若找不出,后患无穷,我心难安。”
林章还毕恭毕敬的弓着腰,慕容山河觉得碍眼,“你属意的楼主是谁,说吧。”
林章笑着,“主子明察秋毫。”
“你弄这么多事,赶走司庭,打压蔓生,不过就是想选一个自己人当楼主。”
“繁星楼这地方太敏感,我自觉谁当楼主都不合适,咱们这次不过是想收回繁星楼的势力,可线路还在,我在每一个线路上都替换掉了原来的人,用了咱们在世齐培养的死士。至于楼主,我觉得就有我手上死士之王鬼王担任吧。
至于繁星楼之前那些舵主手下的人,我一向觉得他们私养的人多了早晚要出事,果然这一次为了上位出来多少,很多竟然咱们没有掌握信息,说不得,没露出来的更多,这地方咱们权柄控制不到又远在中原,保不齐那些舵主有什么多余的心思,趁这次彻底削弱,夺了权柄,还顺理成章的替换成咱们的人,确保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司庭也还是我的人。”
“司庭公子是没什么过错,可他太不合适,主子。”
“那你就直说换掉,我看他未必不同意,何以让他如此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