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豪的军队非常勇猛,一路占领北地南下,他没有直接进阶京城,而是绕道江南,伯中看着地图冷笑,这说明烈豪已经不在笼罩仇恨中,而是如此布局,说明对手比自己想象的更难缠,也是最坏的打算。
楚风和他规划派了杨曦带队的金家主力在江南和烈豪对阵,而京城附近则是由江鱼派遣,这一点上,伯中又一次和楚风产生了分歧。
伯中无论从哪一点上都觉得江鱼做主将镇守京城是下下策,不说为人鲁莽好胜,他根本不是杨曦那种自小读兵书长大的,江鱼唯有狠厉,残忍出挑。
可楚风却不这么认为,“京城附近最是驻兵多,就算有人从外部攻打过来,也要费些时日,倒是咱们主将哪怕我上场都是稳中求胜,而且现在北疆抽不出空来,烈豪到底孤军奋战,这一点谁都知道,北疆不可能给他支援了。
而慕容山河那边打北疆,后院又和咱们的人打,自然也不能分身乏术,所以京城现在很稳,外部攻打不强,现在京城附近的问题是咱们自己人,和那些被怂恿的江湖人。既然都是熟人,咱们不好下手,就有那自不量力的盯上最好。”
伯中承认楚风说的都对,这一步棋走的好,可他点着桌子上一摞高的奏折,“可百姓怨声载道,朝中官员也是如斯弹劾,这些都视而不见吗?江鱼在外什么样,横行跋扈,多少无辜的人糟他残害。”
“现在战场上,三国混战紧急时候,主子要和我谈怜悯吗?”
“我是金家家主,是这玄周的掌事人,我就要考量。”
“可有时候就要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换取更大的筹码。”
伯中自知左右不了楚风的想法,也懒得再和他说,气愤摔碎一桌东西拂袖而去。
只亲随过来看着楚风,“楚大人有时候还是不要和主子这般强硬。”
楚风回头眼神如刀,后者低下头去,小声地,“江鱼却是过分了,之前金大人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早,江鱼在护城河附近又杀人了,这一次还不是普通人,是新上来的刑部文书。”
“刑部文书?”
楚风皱眉他似乎想不起这个人了,按理来说现在朝廷六部安插的人都是他亲自做的。
亲随提示着,“您忘了,这个人是当时缺人手从下面调上来的,因为政绩好,为人刚正不阿,您当时还给批语了呢。”
“哪边的人?”
“哪边都不是。”
楚风这才想起来,虽不是他们这边的人,可不结党营私难得的清贫之人,当时自己还说这个官职给低了,可他终究不是靠自己这边的,楚风也不敢给他高职位,以后有什么事不好插手,此时想到这个人,顿时有些可惜,“怎么回事?”
“江鱼以巡逻之名占了三江出口百姓的房子,那边有人投河了,家里告状到京城,京城不敢出人,那文书就写了状纸告御状。”
“告御状?状纸在哪?”
“状纸还没等递上来,就被江鱼在南城门,当街斩杀了。”
“什么,他也太放肆了,”楚风赶紧在地上捡起来伯中刚才扔的奏折,上下看着,越发触目惊心,“还当街斩杀朝廷命官,没王法了,谁给他的胆子。”
楚风说完这些,根本没想起来是他的纵容。“这事怎么没报上来。”
亲随没敢说话,其实报了,只是楚风前几天忙乎着江南的战局,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事,江湖出身的人,哪怕是楚风算计了得,但因过于凉薄的心和看待人命的浅薄,觉得死一两个人都不是大事,可在朝廷尤其是这种时刻,是越发的敏感。
楚风咬着牙,“之前不是叫人敲打过他吗,他怎么不长记性。”
“您是敲打了,可也只是罚了两个月俸禄,朝中很多人上折子,可您还是任命他为大将军。”
亲随没说下去,楚风回手就一个耳光。
亲随吓的不敢再说话,楚风却是气愤的,“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吩咐下去。”
亲随抬起头来看他。
楚风趋势咬住牙根,现在,现在还不能杀江鱼,这个臭虫还有用,“算了,备马,我亲自去。”
楚风这边风风火火的去了。
另一边伯中则是忍不住满腔愤慨,他觉得身为金家人,如此纵容这等畜生害人,心中有愧,伯中索性瞒着楚风也出了宫,只带着琛子一人乔装打扮。
京城街道依然一片宁静,可看到城中的人少了许多,因为战火袭来,很多人有上一次混战几年的经验,早就拖家带口逃了,可是逃到哪去呢,南方更吃紧,难道逃出玄周,外面的世界也都是战火,还真是无处可逃。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间一片金黄,伯中就看着街道久久没有说话,半晌琛子小心的问着,“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