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走吗？”
“不然呢？难道和你吗？”
“你为何不和司庭公子一起？”
这句话扎到了伯中心上，他很想骂楚风一顿，可他此时此刻没那个力气，何必和一个濒死的人计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没听到伯中的回答，后者笑出来，“他肯回来找你，说明心里还有你。”
“要你管。”
伯中一把将药材全都扔到地上。
楚风看不到，却感受到他心中的郁结。“你说的对伯中，可我不想杀你，若是你无心和小东爷争，你就走吧。”
“现在你想放我走了，当初干嘛去了？”
“人濒死想透很多事。”
“我看是局势所逼吧，你到死都放心不下金家，自然我的话叫你心静了，金家若是内讧就完了，所以你宁愿让我放弃，你怎么不说毒死我呢？我死了岂不是楚风你更放心。”
楚风却哈哈大笑出来，“还是你了解我，可我现在动不了，我要有别的方法，现在都毒死你。”
“那我就先毒死你。”
“我已经要死了。”
楚风笑道。良久，“伯中，真的走吧。”
“我往哪走。”
“你的人来了就走。”
“金家你不要了？”
“你说的对，小东爷在，金家就在。”
伯中受不了了，拉起楚风，“你现在就放弃了吗，这不像你楚风，你无论如何都要拼命活着，我不会叫你死的，解药没了是吗，谁说没了。
刚才在御书房，你的解药不是找不到了，算了我这就回去找，我会救活你楚风，以后金家还有你带着，即便你跟了小东爷，即便你继续威胁我也无所谓，我这辈子不可能和司庭在一处了，一个人流浪又有什么意思？”
楚风动容，却知道他只是倔强。
可没想到伯中真的把楚风背起来，“不背着你，我怕我千辛万苦找到解药你就挂了。”
楚风已经意识不清，可在伯中要叫门外人时候一把拉住他，虚弱的，“不要叫人，咱们悄悄地去。”
伯中想了想点头，从窗户跳出来，“你都要死了，还不忘防人？”
“没办法，宫中险恶，人心更是险恶。”
伯中溜出药房往御书房去，只他和楚风，天空挂着一轮月，那边火光一片这边却黯淡的全是树影，伯中从未知晓这皇宫这么大，这么静，这么让人心惊胆寒，寒得不是这夜色和冰冷的宫墙，而是他背上的人，越发的要凉下去了，他只能不断地和他说话，“楚风，你知我多恨你吗？”
“我知道。”
“可我不会杀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楚风，你不知道你剥夺了我这辈子最珍视的东西那种滋味。”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伯中，梨园人是我害死的，司庭公子是我害的，你只是愧疚的就要活不下去了，可我的妻子和孩子是我亲自下手的。”
“你的心怎么那么狠。”
“你知道吗，我无数次梦见阿暖，梦见我们的儿子小南，他那么小，那么乖巧，我要杀他的时候他还冲我笑呢。”
伯中心一沉，知道楚风是要不行了，加快了脚步，“楚风。楚风？”
“小南那时候太小，刚刚学会说话。”
“楚风，你清醒一点。”
“我举着的剑上还带着血，是他母亲的血，我下不去手啊，我只能用枕头闷死了他。”
“楚风？”
楚风在半梦半醒之中哭出来，这是伯中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落泪。
“我少年时候做江南大盗杀人如麻，未曾想过有一天会娶妻生子。”
“楚风？”
伯中什么都不管了加快了脚步跑起来，“楚风你再坚持一下。”
背上人渐渐模糊，不断地叫着他儿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