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淮先后两次站在了天兴帝的对立方,天兴帝必然会心寒,但他只有这么一位心腹,或许会动怒,却绝不会将他丢弃。
可惜王淮很快就会回南境,在这座繁华的都城,能看清楚子书祯内心深处那份孤独的只有子书珩一人,然而他们叔侄之间又横着至高无上的皇权和已故的噬心,那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们只能隔岸相望,永远也不能靠拢。
樊简今年三十来岁,对子书珩的传奇事迹甚是仰慕,能在子书珩手下做事,他深感荣幸,每天不到辰时便会到达办公场所,把子书珩要躺的那张贵妃榻擦得纤尘不染。这一早他刚一踏进监军处的大门,就见子书珩倚在榻上看文书,往日子书珩都是日上三竿才来,他不禁诚惶诚恐,上前附手施礼,道:“王爷,您今儿是有什么务吩咐么?”
“樊大人请坐。 ”子书珩刚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见他来了坐直身子,给他倒了一盏热茶,说,“本王偶尔也不那么体弱,勉强还是可以早起的。”
樊简受宠若惊,当然他也不敢就这么坐下去,而是站在一旁由衷称叹:“今儿是您的大婚您都这般勤勉,我们这些下官当真是自愧不如。”
子书珩眨眨眼,装模作样道:“大婚哪有公务重要?大人可千万别为了家事误了国事才好啊。”
“王爷垂训的是。”樊简的仰慕之情登时便如那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正打算喝那杯茶,却见铁骑营大将军吴顷急急忙忙地挪步进来说:“王爷,属下可找着您了。”
子书珩端着茶盏,面无表情看着他。
吴顷将樊简的那盏茶一口喝光,道:“您快回府吧,义宁长公主的和亲队伍已经快要进京啦!”
子书珩似是没听清,淡定问:“你再说一遍?”
吴顷便把最紧迫的告诉他:“义宁长公主骑了一匹快马,想必这会儿已经到王府门前啦!”
子书珩当即起身,方才的沉稳从容**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的慌乱,他责备道:“……你怎么不早说!”
边说着整理起自己的衣衫和头发,惴惴不安地问:“本王好不好看。”
“好看,主子好看极了。”吴顷如实说道。
“那就走着吧。”子书珩这才恢复了点自信,昂首挺胸,大步向门外走去。
吴顷跟在后面解释:“我怕您生气没告诉您,其实您今早一走,我便安排人布置婚房了,本来按照大凉的习俗,婚宴都安排在晚上,您今儿忙完回府也是能赶得上的,谁知长公主竟然自己骑马进城了。”
子书珩心里欢喜,却强压下笑意,骂道:“这个女人,绝对是鬼迷心窍了!”
樊简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从视野里消失,心里哭笑不得:欸?王爷您刚刚不是还说要以国事为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