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得这么快,子书珩没觉得可笑,反而有些可怜他:“你说你这脑子是不是浆糊做的,你的那些手下本王又没带回来,他们必然早就回府向你爹通报了,你还怕你爹不想办法赎你?哦我记起来了,十年前你被柳知源废了武功,你爹可没为你出这口恶气,难道你不是他亲生的?”
陈骏心里一想,顿时发现这人嘴里每句话似乎都有其深意,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眼下能少受点罪比什么都重要,便假装临阵倒戈:“王爷……王爷英明!柳知源是我爹害死的……与、与我无关……”
“本王原也没打算动你,不过。”子书珩说完这句,便没了音儿。
陈骏巴巴地等他的下文,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他不由自主地顺着这话往下猜测,猜着猜着,大脑便被一股强烈的恐惧彻底侵占。
他忽然像是悔不当初地哀嚎起来:“我错了,我是狗东西!我不该对铁骑营将士动手,我不该出言不逊,我错了!求王爷放过我吧!求求王爷……王爷……”
然而那位话只说到一半的王爷,早已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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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是铁骑营送过来的。”管家躬身,递上前一个包裹。
陈进德正为儿子的事烦忧,看到这被鲜血染红的帕子,呼吸猛然一窒。
他年过花甲,两鬓斑白,一双浑浊的眼睛隐隐透着阴鸷,沉声道:“打开。”
管家应了一声,一连咽了好几口唾沫,颤抖着手将帕子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陈进德大惊失色,险些没站稳。
管家哐当一下跪在地上,哽咽着说:“大人,大人,这是少爷的小指啊!铁骑营让大人立马派人去救灾,还说若是半个时辰内没有疏通官道,就会送少爷的第二根手指过来!大人,救人要紧啊!”
自夜明君被杀起,陈进德在临阳便成了那无法无天的地头蛇,再也没人敢与他作对,他知铁骑营就是替柳知源翻案而来,但来了那么久也没什么动静,当初陈骏带人刺杀夜月灵,他们正巧碰到,却也没动陈骏,本以为不成气候,没想到这群遵纪守法的军士竟会做到此种境地。
陈进德在殿里踱步,很快便想清楚了这里头的蹊跷。
“子书珩来了。”他笃定地说。
管家一时间不敢相信,拧着眉重复:“魏王来了?”
“听闻魏王生了一副好皮囊,若是男扮女装……”陈进德半眯起眼,“那两个半路杀出来的女子,应该就是魏王和王妃了。”
管家疑惑道:“可魏王不是奉命持虎符北上收复翰朗吗?王妃不是逃出檀京回义宁了么?”
“魏王手段高明,这里头的真真假假哪有这么简单。”陈进德凝眸思忖半晌,道:“立刻传信给平阳王,就说魏王和魏王妃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已经到了临阳,看他如何打算。”
“是。”管家领命后又问,“那我们现在……”
陈进德目光扫向那截小指,咬牙切齿道:“先按照铁骑营的要求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