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珩忽然站定,伸出白皙修长的手:“你输了,给钱。”
吴顷:“……”
在进城门之前,小王爷拉着他打赌,他怎么就傻乎乎地答应了呢?
啧,自打记事儿起,你跟小王爷打赌,什么时候赢过?啊?吴顷对自己的愚蠢和天真感到吃惊,慢吞吞掏出钱袋,子书珩一把抓过去,从里头摸了两块分量最大的银子,悠然地塞进了自己腰袋里。
“……”吴顷接过钱袋子,满脸写着高兴。
子书珩笑着摇了摇头,翻身上了马,双腿轻夹马腹,马蹄飞快地在地面上交替,向翰朗城北侧的荒原奔去。
冬去春来,西域毒帝的茅草屋周围长满了野草,其中点缀着不少五彩缤纷的小花儿,让这远离尘世无人问津的孤宅也显得春意阑珊、生机盎然。
满头银色小辫儿的申屠库尔多挑拣完药材,正琢磨着晚上吃点什么合适,门就被推开了,从外头走进来一个头戴斗笠,裹着大氅的男人。
男人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头苍白的发——所有的发丝都一丝不苟地束在金色小冠里。
看到这人,申屠库尔多愣了下,旋即浑浊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吃了没?”申屠明真不答反问。
“没呢,不知吃啥合适,一个人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两个人呢?”申屠明真找了个小凳坐下,他身材高大魁梧,坐在那里显得特别憋屈,脊背却依旧挺拔如松,他淡淡道,“还凑合么?”
申屠库尔多想在这人面前保持点儿兄长的威严,但没忍住,无声地笑了。
站在那儿笑了一会儿,他忽然凛起了神色,望向了窗外。
申屠明真也望向窗外。
外头天色渐暗,两匹马,两个人,奔驰着向这边挺近。
“看来不是两个人啊!”申屠库尔多瞧清楚了马上的人,笑着捋了捋长须。
申屠明真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起身离开。
申屠库尔多看出他的疑虑,叹了口气,道:“他体内流着与你一样的血,你为何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申屠明真喉结滚动。
“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申屠库尔多补充了一句。
申屠明真闭了闭眼,像是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门就从外头推开了。
申屠明真立马站起身,对上了那双俊美又勾人的桃花眸。
外头拴着一匹配着上好马鞍的骏马,子书珩料到定是他在,这厢见到他没有丝毫意外,从容而不失恭敬地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申屠前辈。”
吴顷也跟着行礼。
在这俩小辈面前,倒是年迈的申屠明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地“嗯”了一声。
子书珩察觉到他的拘谨,主动说道:“今夜本想与太师父秉烛夜谈,不承想申屠前辈也在,晚辈恰好有话想说与前辈听,不知前辈方便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