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顷动作猛地一顿,子书珩则是直接脱口而出:“啊?”
“你三感之所以会消失,是因蛊虫正从你身上获取养分,也就是吃你的血肉。就像我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时间可以规律起来,但你睡着了,蛊虫也会跟着休眠,因此三感消失绝不可能控制在你入睡后。”申屠库尔多说着伸出枯瘦的手,子书珩便知他要为自己号脉,忙乖顺地将手腕递上前。
过了片刻,申屠库尔多捋了捋长须,道:“蛊虫已经从你的心脏遍及了全身,这个过程非常人所能忍受,老二的药只是加快了蛊虫们在你体内繁殖的速度,并减少你的痛苦而已。”
子书珩“哦”了一声,情绪陷入了低迷——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无限趋近于正常人的。
当然,他能有如今的体魄,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他试着让自己开心起来,于是问:“那我能活多久?”
申屠库尔多:“我也说不准,但你注定是被蛊虫反噬而死。”
子书珩又“哦”了一声,而后低头吃茶,不再开口说话了。
谁知申屠库尔多竟雪上加霜地补充了一句:“你只需记住一点,你何时死由你体内的蛊虫来决定,包括我在内,任何人都无法左右你的死活。”
真是让人心情复杂的消息呢——这一次,子书珩连“哦”都懒得说了。
吴顷察觉到他的颓丧,柔声安慰道:“不是还能规律起来嘛!尽量控制在晚上就是了。”
子书珩又抬起眼帘,看向那梳着银色小辫的老者。
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老头终于说了一句让他感到欣慰的话:“这个可以的。”
子书珩就像是讨要糖果的孩子,俊美的桃花眸里蓦地亮起期待的光。
申屠库尔多把汤碗里剩下的羊汤全都喝完,才慢悠悠地向他解释:“这其实很简单,你是你体内蛊虫的食物,它们都挺爱护你,你只要试着与它们沟通,时间久了,它们就会响应你。”
这道理对体内寄生着本命守宫的子书珩而言并不难懂,他的问题是:“可是我根本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不着急。”申屠库尔多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下嘴,瞅着他说:“总会感受到的。”
他没再多言,子书珩也不便再问,吩咐吴顷收拾桌子。
吴顷从外头的一口井里打了一桶水,蹲在一旁刷盘子。
子书珩倒掉茶壶里泡得已经没啥味道的茶叶,换了新茶,给老爷子倒了一盏,而后走到那供着夏雪安牌位的案桌前,规规矩矩地为夏雪安上了一炷香。
申屠库尔多坐在案桌后吃了会儿烟枪,眯着眼问他:“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子书珩折返回来,俯身跪坐下,笑道:“我问了,您就会答么?”
申屠库尔多高深莫测地说:“你问问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