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檀京城门。
烈阳高照,守卫们正忙着排查进出百姓的身份文牒,看到一个长相粗犷的男子架着一辆马车而来,两个守卫当即拔刀喝道:“站住!”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深褐色宽袍的男人,大约三十几岁,身材中等,模样普普通通中规中矩,换言之就是没有特点。
他笑着往守卫手里塞银子,兴许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套路,守卫不动声色地掂量了一下那钱袋子的重量,对身旁另一个守卫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诚意很足。守卫再看向这两人,目光审视地打量着他们,讲话的语气却稍微软了几分:“干什么的?哪里人?可有身份牌?”
给他塞钱的那人微笑着说:“我名叫苏衡,三个月前是檀京人,现任大翰议和使一职,所以算是大翰人,这位是我的家仆,他叫吴小刻,翰宁人。劳烦军爷通报一声,大翰使臣求见陛下。”
守卫一听,拎着钱袋子的手蓦地一顿,又将这个自称苏衡的人仔细上下打量的一番,怀疑地向他确认:“……大翰使臣?”
“是,大翰使臣。”这人轻轻咳一声,又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苏、衡!”而后缓缓露出得体的笑容,“我王有重要的事情与陛下相商,但写信实在不放心,只好派我来亲自走一趟。”
守卫这下才算是信了,忙把钱袋子还回去:“这银子要不得!”
“不碍事不碍事。”苏衡推搪,“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守卫依旧很有原则:“使不得使不得!”
“那好吧。”苏衡没再为难对方,十分干净利索地把钱袋子塞回了自己的袖袋里。
守卫莫名感到一阵失落:“你、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向将军通报。”
苏衡拱了拱手:“那就有劳军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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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极阁。
天兴帝子书祯坐在桌后,看着王淮温声问道:“侯爷认为,车骑营对上铁骑营,胜算如何?”
王淮一听这话便知他这是想攻打子书珩了,如实道:“车骑营今年已集齐三十五万大军,铁骑营目前二十五万、撑死了二十六万大军,翰宁又不同于易守难攻的翰朗,胜算还是大的。只是这子书珩用兵奇诡,想要打胜仗,还是有些风险的。”
子书祯说:“子书珩若是不在翰宁呢?”
“那便只有吴家兄弟守城,他们虽骁勇善战,但在运筹决策上比起子书珩差了不少,一举夺回四城应该不难。”
“呵,还真是不巧了。”子书祯笑了笑,“朕刚得到消息,子书珩人不在翰宁,朕看呐,侯爷明日便启程北上吧!”
同在紫极阁的还有师长夷、海迟庸、海云智,子书祯说完这番话,就把目光落在师长夷身上,师长夷察觉到他的视线,从容抬眸,两人视线隔空相撞。
一如往常,子书祯未能从师长夷脸上窥得丝毫情绪波动。
“他不在翰宁在哪里?”王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子书祯没有回答,后背靠在椅子上,端起茶盏吃茶。
海云智低笑一声:“侯爷日夜为车骑营操劳,看来没听到关于义宁长公主腹中胎儿的那些传言?”
王淮怔了怔,皱起浓眉:“子书珩南下滇和了?”
海云智说:“他再不去滇和,恐怕就保不住他那尚未出生的子嗣了!”他状似怜悯地摇了摇头,“子书珩遭殃便罢了,居然还连累了不妄大师,唉……”
王淮清楚这里头牵扯的东西很复杂,没再多问,对子书祯附手行礼:“臣此次出征定能夺回翰宁、翰芝、韩诺、翰云四城!”
子书祯放下茶盏,凛然道:“朕相信侯爷一定不会让朕失望!”